比周秉想象中来的晚,直至第二日午后,肖乃台的旗帜才出现在旷野中。
“三千,敌军三千!”尽管有滚滚尘烟的掩盖,但周秉依旧轻易得估算出敌军的人数。
“五千对三千,有得打。”一个备将边上请战。
“肖乃台麾下可不是探马赤军,是真正的蒙鞑。”周秉的嘴角露出一丝寒意,“统制交待过,肖乃台的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可轻敌,等右军过来再出战。”
右军的先头部队有步卒四千,在四个正将的带领之下已经过了东水沟,在踏白军阵后开始列阵,步骑混合之后人马近九千,三倍于肖乃台的骑兵。可肖乃台进入战场之后没有做任何的侍查,直接冲着九千忠义军便杀了过来。
遭遇战展开,杀声震天,两军混战。一方人数众多,占了地利;一方人数虽少,但战力顽强,一时间未分胜负,双方都急切地盼望援军的到来。
照理说,应该是以骑兵为主的蒙古援军先到,但蒙军各军只是受孛里海节制,是未能完全统一的号令,各部行军的拖延,以及相互信息同步的延迟,使蒙军失去了宝贵的战机。相比之下,忠义军的反应就迅速得多。
周秉没有料到首先到达的是彭义斌的中军二万一千人,其中包括彭义斌直属的一万五千步骑混合、严实部五千兵马和一个将的踏白军,紧接着右军统制赵邦永的旗号出现在东侧,缓缓向战场压去。
彭义斌在马上稳如泰山,远远看着战阵上的形势:“都说肖乃台的精骑乃是孛鲁帐下强军,其疾如风、动若雷霆,今日一见,倒也名副其实!”
严实就在边上,知道彭义斌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忙应道:“可今日肖乃台兵力不足,咱们可正好围而歼之。”
他话音刚落,彭义斌已经发出号令,只见中军中四千弓弩手已经整队前行,雕翎箭白色的箭羽密密插满将士们的背后的箭壶,仿佛一片片涌动地浮云。此战彭义斌调集军中控弦之士四千,来随时用来压制快速机动的蒙军骑兵。
乘着双方骑兵聚了又分,统领四千弓弩手的将领一声令下,千弓齐震,白色的浮云飘起,齐齐向肖乃台的骑兵阵中飘去,在空中遮天蔽日,又密集地落入敌军阵中。
连续的箭雨使肖乃台凶猛的进攻为之一滞,旗帜一扬,骑兵迅速脱离战场。
“肖乃台退了!”王思退在身后高呼,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兴奋,可彭义斌却皱起眉头,忠义军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依然没能合围住这支骑军,这支骑兵所体现出来的战力仍然让彭义斌感到棘手。
“肖乃台不是废物,他自恃马快,本想先去击溃踏白军,将踏白军与右军分割,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彭义斌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声,“此刻看出我军弓弩手上前围合,自然知道仅仅三千人是抵挡不住,审时度势,把握战机,用尽骑兵之所长而又知进退,果然将才!”
“要不要追击?”王思退抬眼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早,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不必!”彭义斌看着从视线中逐渐消失的蒙军,淡然道:“待营盘扎好,等全军聚集,且听我军令,我军兵力占优,不必冒险,让各军按之前的部署分派,以堂堂之阵压过去。”
彭义斌的将令一条条下达,一个个传令兵快马加鞭,将军令传递到各处。忠义军各部就地左右展开,列出大阵,开始扎营。一个个斥候从各处返回,又将敌军的情报一个个传递到马前。
“西侧发现敌将史天泽的旗号!”
“何实的兵马与肖乃台汇集一处,往东侧聚集!”
“耶律忒末、耶律天佑的步骑混合约八千上下,在北面二十里外!”
彭义斌翘起了下巴,又冲一旁随行的严实一努嘴,“武叔兄认为,孛里海现在何处?”
严实略微思索,应道:“即然各部已经汇集此处,孛里海身为主帅,必然不会离得太远。”
“走,跟着我前去看看!”彭义斌催动坐骑向前。
“副总管,刀剑无眼,为万全之计,请就在此观阵吧!”亲兵副将何千重拦住彭义斌的马头。
彭义斌笑道:“也罢!看这架势,决战便是这一两日!”说罢一抖马缰,“回营!”
翌日午时,无数的蒙卒身披甲,背弯弓挎箭囊,或持刀持枪,或扛棍拎斧,步履整齐,缓缓前行,在数里外排出大阵,孛里海的旗帜居中。忠义军大营得到消息,全线震动。
“依次披甲,准备作战。”
六万五千忠义军将士出营迎战,绵延好几里,军令迅速从中军向两侧传达过去,数刻钟之后全军列队完毕,弓箭手压住阵脚。
先是千弓齐振,万箭同发,接着是王义深的前军突进,与蒙军先锋步卒战在了一起。出战的蒙军旗帜混杂,大部分是耶律忒末父子的步骑混合,其中夹杂着张柔部派来的保州兵马,还有藁城的董俊的援兵。
“压住阵脚!准备弓箭!”耶律天佑高呼,他的步卒大阵正在变得散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步军就要和耶律忒末的马军脱节了。
“后退者斩!”耶律天佑高举战刀,大声呼喝。“不要让那些宋人冲击过你们的阵线!”
何实的数千步骑也动了,从蒙军东侧的阵中凸出,并迅速向前。忠义军中早已经待命的一万右军也向前移动接下了这支势均力敌的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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