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42.争吵
“你似乎又长高了,杜恩,看来你在武当山过得不错?”
一座有些简陋的砖瓦房里面,杜恩和尼可坐在一张破旧但被擦的发亮的松木桌旁叙旧,尼可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正在朝壁炉里面加着柴火,而我们亲爱的巴普洛维奇同志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生着闷气。杜恩感谢了一下为他们添火的巴普洛维奇的妻子,她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之后转身去了厨房为客人们准备茶点,杜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后这才开口回答道:
“是很不错。那里的人很和善,食堂的饭菜也很合胃口,张校长不仅大方地传授了我几个招式甚至还顶住压力向我开放了他们的藏经阁,这让我实在是受益匪浅。”他的眼睛扫过尼可干瘪的手背,轻声问道:
“不过看起来你在乌干达过得不怎么样,尼可。你黑了很多,而且苍老了不少——你最近没有用药吗?”
“别把我说得像某些要靠喝人血维持生命的老家伙一样,杜恩。”尼可摆了摆手,然后把手缩回了厚重的袍子里面,“我觉得没有长生不老药我也可以健康地活下去——”
“你确实没有,因为你把带的药都送给她了。”巴普洛维奇闷声闷气地说道,他还在为尼可带着杜恩突然敲响了他家的门而感到非常不愉快。
“所以‘她’到底是谁?”杜恩挠了挠头,“假如是你的某位情人之类的,我很难保证在帮你去佩雷纳尔那里取药时保守这个秘密。”
“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尼可低声回答道,但巴普洛维奇明显不这么认为,他抬起头打断道:
“是情人的曾曾曾……孙女,所以我亲爱的老师才这么上心。更何况,那个女孩并不无辜,至少……曾有许多人因她而死。”
“那并不是她的错——不如说,那完全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尼可气得直摇头,但是又生怕吵醒怀里的小男孩,只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会——”
“那是她该承担的!”巴普洛维奇猛地站起身来,“她生而高贵——”
“那是格林德沃才会说出的话!”
“是的,所有人生来人格平等,但绝不是地位上平等!她就该肩负起那道预言,带领我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成为一个该死的默默然!老师,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就像你注定会得到那本该死的书一样,她注定要拯救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
“不,任何人都拯救不了一个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预言上的国家。”尼可也站起身来,被惊醒的孩子吓得哭了起来,杜恩赶快接过他哄了起来,而尼可和巴普洛维奇的争吵仍在继续:
“你很清楚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她不该被囚禁在那该死的宫殿,每天最大的快乐是看到有飞鸟飞过天空,这是那座死气沉沉宫殿里面唯一会动的东西!”
“我能怎么办!”巴普洛维奇大声咆哮道,屋顶似乎都在震动,“看着国家就此衰落吗!还是抓住那该死的一线希望!有她在,大家还能幻想某天她恢复正常,这样至少还能勉强维持着国家的存在;一旦她从这里离开,那么——”
“懦夫!”尼可袍子下瘦弱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群懦夫!”
“没错,我们的确是懦夫。”巴普洛维奇颓然地坐了下来,看着刚刚止住哭泣的自己的儿子,嘴角挂起了一抹有些难看的微笑,“我们不畏惧肉体的死亡,但畏惧信仰的崩塌。这如果是懦弱的话,我们就是懦夫,老师。”
“信仰,信仰!该死的,你们还不如去信神明,至少神明不会真的存在!”尼可更加生气了,他愤怒地拍打着松木桌面,苍老的手背上的皮肤被震出了一道道皱纹。
“我们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预言里提到的所有事情都发生了,只有这一件……”巴普洛维奇把双手插进了自己被军帽压的扁扁的头发里面,痛苦地回答道,“我们就像是一场冬日的暴风雪,当风停息时我们也会落在地上,消失在茫茫的学院中。而如今,您要带走我们最后的那缕微风……”
“微风又能卷起多少雪花呢,舍普琴科?”尼可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歉意地对端着一个托盘楞在原地的巴普洛维奇的妻子笑了笑,用标准的俄语说道:
“抱歉,达科斯托娃,我们稍微有一些分歧,所以声音大了一些……”
“没关系的,老师。”她轻声回答道,有些粗哑的嗓音流露出的却是温柔,“他就是这样固执,但他一直都很尊敬您,也一直很想您。”
“是啊,舍普琴科是个好孩子。”尼可回答道,“是我想当然了……”
“总之,您不能带走她,老师。”颓废的巴普洛维奇对着地面轻声说道,“这会毁掉这个国家,而愤怒的巫师们会舍生忘死的追杀您……求您了,不要这样做。”
尼可也颓废地坐了下来,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大人间凝滞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杜恩怀里这个拥有一双像他父亲一样蓝眼睛的四岁半的小男孩,他从杜恩的怀里跳了下来,躲到了母亲的腿后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好奇地盯着杜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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