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之战只进行了半日,随着长斧队旗头吕文德阵斩敌军副将刘桂,备将周全夺了敌军战旗,城下的胜负便早已经失去了悬念。青州士卒们在指挥官战死、旗帜被夺之后,便从城头的飞石箭雨中溃败下来,朝着西侧的友军退去。
城头上的马慎行暗叫可惜,若他手中有一支骑兵,追着这些败兵掩杀过去,运气好的话甚至连李福的这支掠阵的兵马都能打散。可惜阳谷城内本身士卒就不多,骑兵更少。选锋军中仅有的一百多骑兵也在真定伏击史天倪一战中折损了大半。他只能吩咐出城的士兵撤回城,另派出三百士卒打扫战场。
李福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虽然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他不是没打过败战,也经常打败战。副将被杀也没什么大不了,全军覆没他都经历过。可前几日败在东平府城下还可以找借口说是守军依仗守城之利,用高墙深垒取胜并不算什么真本事,可他最震撼的是阳谷城中杀出的这支忠义军怎能如此强悍,居然是在野战中轻易将他们击败,这是实实在在的败了。
这支一千多人的军队只看装备就是精锐,人人披甲,甚至有小部分人穿的是铁甲,手中的兵刃明显是经过精挑细选,颇为精良。装备也就罢了,这些士卒的作战素养和纪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人人都不知疲倦的奔跑,保持稳定的阵型,结阵进攻时动作整齐划一,一旦有士卒倒下,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转头看,后排的人自动往前踏上,将队列填补整齐。
他不由背脊一阵阵发冷,彭义斌军中什么时候有如此纪律的军队。他此刻深感郁闷,恨不得马上就飞回青州,什么财货、美女都不想了。可是攻伐东平府是他怂恿李全来的,自己又对众将夸下了海口,领兵数万来到这里,先是东平之败,现在是阳谷之败,若是灰溜溜回去,颜面何存。
可不到片刻,他马上发现已经颜面无存了。尽管有许多士卒在撤退时,没忘记带走身边受伤的同伴,但几百守军从城中中出来打扫战场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俯身躲在壕沟中的青州兵没有了来得及逃跑,当守军发现,无处藏身的他们立刻出来主动投降。
沮丧的气氛在军队中蔓延,埋怨使士气降到了冰点。“罢了,罢了!”李福心中忖道,“从将领到士卒,军心士气都沮丧到了极致,没有决死一战的那股气如何能打的下这座阳谷城。”
青州军退回到三里外的营盘之中,夜间阳谷守军居然选择了主动反扑,暗夜之中,掌握地形便利的守军乘十几条小船从东门而出,从青州军大营的后方登岸,在营帐中放了把火就撤退,丝毫不留给青州军反击的机会。
夜幕遮掩之下,杀伤虽是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李福勃然大怒,可翌日天明,一夜未眠的青州将士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不成样子,李福只能退兵。
当李福领着败兵回到东平城外大营的时候还对中下层将遮遮掩掩,但仅仅是第二日午后,刘桂的首级便出现在了东平府城头,同时开始大量展示李福部的缴获,这边青州军大营的士气也是泄得干干净净。
李全没有再逼迫众将攻城。只是再次把众将聚集起来商议。帐中简陋,众将围坐成一圈。
“窝囊!”李全觉得很窝囊,如现在这样在城下进退失据,进又打不下城池,退回去又没有脸面。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愤怒不已。环顾左右众将道:“你们怎么想?都讲出来吧。”
李福先喝了一大口凉水,这才闷闷得叹了一口气:“这东平打不了,阳谷也打不了,但我就不信,他们每个城都如这东平府这般坚固,每支守军都如阳谷那般强悍,我们去打别的地方。”
李全缓缓点头道:“其他人都没得讲吗?”
众将默然无语,李全转头看着国安用道:“你来讲!细细讲讲便是,败都败了,又不是没败过。咱们败给过金虏、败给蒙鞑,现在败给了彭义斌又如何,再打赢回来便是。”
国安用思索片刻道:“这些日子我捋了捋,这许岸的选锋军算是彭义斌手中新崛起的一支精锐了,东平府的严实、真定的史天泽都在这支选锋军手中吃过大亏,所以我们败了几阵也不是不可接受。关键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全听罢长呼了一口气,道:“那你可有什么对策,讲出来听听。”
国安用的枪马与计谋都算是青州众将中的一时之选,此刻略微思索,把自己的想法便梳理出来:“我有三策,上策便是求援兵,这东平府再难打,我们从青州、楚州再调几万人过来,用人命来填总是可以打的下来了。”
王文信和李福脸色一变,若是求援,他们两个的脸可就丢大了。
李全微微颔首,转头问其他人:“这计策你们觉得如何,都讲来听听?”
王文信闻得此言,左顾右盼,与帐中多人面面相觑,互使眼色,却又不敢言语,一直到李全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方才硬着头皮出口说道:“我们若是增兵,彭义斌也会增兵,到那时又如何?”
国安用道:“兵贵神速,咱们自然是要赶在彭义斌援兵到达之前打下东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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