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个时候,那个来传递信息的曹军兵卒总是一脸的尴尬。
曹肇就会驱赶那些多嘴的家伙,可是下一次传信兵来了,他们依旧会问。
曹肇明白,这些家伙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们只是等着传来消息。
之所以这些曹军兵卒还听曹肇的话,一方面是看在曹休的面子上,另外一方面是这些兵卒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比较好。一旦真的有什么变故,曹肇还担心自己未必能够处理得好!
真不知道丞相之处,又是如何了?
正在曹肇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山头上哨卡之处便是一阵轻微的躁动,有曹军兵卒发出强行控制的叫声,『来了……来了!』
在最开始的几息,曹肇还有些茫然,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了去了,然后下一刻便是反应过来,连滚带爬从岩石上爬起,然后顺着山坡就往半山之上的哨卡之处奔去!
只见远处,宛如天边滚起了黄龙一般,铺天盖地的黄尘蔓延而来!
眼见如此情形,曹肇不由得就像是尿尿到了最后,浑身哆嗦了一下,『来了……来了!』
说实在的,曹肇到了当下,也不再惦记着到底曹丞相和斐骠骑最后谁能赢了……
虽然说在山东之地,天天官方宣传得斐潜之下究竟是如何悲惨,又是什么大汉奸臣,拥兵自重云云,但是曹操一直都在中原内部打转,真正能够打出去,征战外邦并且取得了一定功勋的却只有骠骑!
宣传口么,对下不对上,大家心中都清楚。
骠骑算不上是什么奸臣,只不过骠骑姓斐,而丞相姓曹,然后曹肇他也同样姓曹而已。
如此乱世,道理本身就是没有什么道理。
而现在,不管最终是怎样的结果,终究是要结束了!
曹肇跳将起来,『快!快去给丞相传信!骠骑到了!到了!终是他娘的到了!』
……
……
鲍忠知道自己孩子也加入了攻城作战之后,便是一改之前温吞水的模样,也是开始发狂的一般强行猛攻,却不料自己这般模样,在安邑守军眼中越是在像给西面的曹军打掩护。
安邑守军在最开始被曹军包围的时候,还一度嘲笑过曹军是个样子货色,结果没想到曹军真发起狠来的时候,他们也遭不住。
尤其是曹军人数众多,可以轮番休息,而守军却只能拼命支撑,每每听到城下曹军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喊声,随后涌动而来进攻城墙的时候,安邑守军难免都会有一种随时都会被淹没的窒息感!
城头上的守军弓箭手已经是所剩无几,而且这些活下来的弓箭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精锐老卒狙杀能手,若是有系统面板在,少不得在头上要顶上三颗星。那些不注重保护自己,冒冒失失的弓箭手早就已经早早躺下退场,连个饭盒都欠奉。
只不过这些守军的弓箭手,也几近于灯干油枯。一方面是连续开弓射击,而且往往为了保命,都不能以标准姿势射箭,所以手指头手臂脸颊胸口等处,难免就会被弓弦割得血肉模糊!
另外,弓箭也不多了。
和草船借箭,亦或是什么草人借箭,然后捡起来能够继续用的情节不同,大多数箭矢在射击碰撞在硬度超过木头的物体上,都会产生一定的损坏,尤其是箭头一旦歪斜,尾翎一旦受损,就算是能回收射出去,也射不准。所以箭矢的消耗,物资的短缺,是安邑城中的一个不可避免的短板。
裴辑此时此刻,也一直都冲在第一线上,在城头不住奔走呼号,给守军鼓气,浑然不顾自身的危险,也不管从城下射来的箭矢呼啸着在身边掠过。
最初上阵的时候,每一次听到箭矢呼啸,裴辑便是下意识的会躲避,会发抖,但是现在裴辑根本就不会刻意的去躲避,只是看一看周边的情况,就知道那边被射中的可能会更小。
在裴辑的甲胄上,也挂上了几根流矢,没有穿透盔甲,他也没空去处理,在他身边的护卫甚至还会被裴辑推开,只是因为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观察曹军的动向。
今天的半个白天的攻防之战,安邑裴氏几乎是将最后一点骨血都拿了出来。
每一次曹军扑上了城头,都会爆发出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欢呼声,而在这曹军的欢呼声当中,即便是重新将曹军赶下去,安邑的士气和斗志也是一点点被消磨……
但是也有一点好处,就是曹军这种不由自主的欢呼声,其实也是一个示警声。
裴辑正在招呼守军填补防守位置,忽然就听到城下曹军的欢呼声,便是左右一看,又连忙转头去看西城墙,却见到裴茂的旗帜在不断的后撤,便是心中一凉,连忙带着身边仅存不多的护卫赶去西城墙……
这或许是当下守军唯一的好处了,就是走内线会比走外围更便捷快速。就算是曹洪发现西城墙有机会,让曹军往上补充,守军都会比曹军更快一步的进行支援。
在经过那为数不多的滚水锅釜之时,裴辑目光一落,用手指着一旁的架车,『装满!带上!快快!』
……
……
裴茂已经受伤了。
虽然他的武艺技巧是会比鲍大郎要好一些,但是气力上远远不足。
虽然裴茂尽力格挡,反击,但是奈何鲍大郎疯狂的咬住不放。
裴茂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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