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黑气自魔天宫中冲出,弥天极地,横亘在天穹上,其内黑青而外幽深,周匝不计其数的人脸簇拥,或咆哮,或愤恨,或恐惧,或绝望,千姿百态,各有不同,不停地旋转,似亿万大大小小的光轮转动,托举升腾。
轰隆隆,
黑气越冲声势越惊人,睥睨乾坤,有不可阻挡的姿态,似乎要冲破人间界,将滔滔力量展现在诸天里,让人惊惧。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静静地坐在魔天宫正中央的大殿里,他头戴银冠,身披血衣,上面绣着万魔图,狰狞咆哮,他看了眼冲霄的黑气,目光下澈,落在殿内。
只见以大殿为中心,万万千千的篆文密布,层层叠叠,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乍一看,简直难以数过来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难以想象的魔纹,铺开后覆盖整个魔天宫,甚至连魔天宫外面在地脉上都有所镌刻,所有组合在一起,乃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魔阵!
这样的大阵,从作用上来讲,是超乎想象的收集,放大,提升,增幅,把人间界中尽可能多的恶念等负面情绪收集过来,汇聚到一起,再进行增幅,然后贯通本来就有的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比丘国之间的节点。
“顺利。”
见到这一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长出一口气,背后心魔经的投影展开,影影绰绰的,每一个经文俱是六角垂芒,字字大放光明,无与伦比。
对于引爆西牛贺洲比丘国,酝酿魔灾,很多方面的工作是沉在水里的,诸天的人无从知晓。具体来讲,就是利用心魔道在人间界的人手,一点又一点镌刻魔纹,绘制大阵,到最后,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工程。这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并不容易。
要知道,在人间界,有世界规则的限制,不能有太过强横的个人力量存在,即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最多也就是和真仙差不多,再强的话,就会被自发送出人间界。而以真仙的境界和修为主持如此庞大的魔阵,困难真的非常非常多。幸好的是,李元丰执掌心魔经,凡是入了心魔道的人都在他掌控之下,所以可以如驭使自己的手臂一样,让所有人听命行动。众人拾柴火焰高,最终功成。
“看鬼车真身的了。”
李元丰的这一具心魔分身最后扫了眼魔天宫中复杂又神秘的花纹,垂下眼睑。
人间界,玄上山。
山高而谷幽,四下霜沙,深水筛金,再加上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枝枝丫丫的虬松,真的是水气弥漫。所以当天光激射之时,和水气一映,就会出现斑斓的惊虹,长有千丈,七彩缤纷,煞是好看。整个山中,峰头,深谷,彩虹,朝霞,绚丽如画卷。
只是此景很少有人能够欣赏,因为玄上山很偏僻,飞鸟难渡,更为重要的是,此地那东洲不少仙门大宗定期集会的所在,不会让闲人接近。
周冲身披蕊彩仙衣,金容玉姿,神标仙骨,神采飞扬,他已经是太丹隐书洞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境界修为足够高,人也极为有智慧,又执掌宗门重宝,说话很有力量。即使是辈分比他更高的玄门同道,也不会有任何轻视。
周冲现在没有和同道谈玄论法,而是手持宗门重宝,其形是古镜之相,斑斓花纹交错,自上而下,同时缀着玛瑙,玉石,翡翠,等等等等,诸多珍宝。古镜一动,查看四方,有形的,无形的,俱在里面,无所遗漏。
这个时候,这位太丹隐书洞的天才人物手持宝镜,照出天地间冲霄而起的黑气,纵然隔得很远,依然能够感应到其中蕴含的恶念,恐怖,纯粹,数量惊人。
“心魔道的人又搞什么鬼?”
闫秀君身披细纹宫裙,眉长而纤,眸光若秋水,有一种冷彻。她的身后,彩女执旌麾,金童捧香炉,烟气袅袅,龙凤之影徘徊。
“不知道。”
周冲收回宝镜,藏在袖中,认真地说话,道,“心魔道最近一段时间收缩的厉害,我们还有诸般猜测,现在来看,就是为了这个。闫仙子,我建议,我们尽快沟通上界,把此事禀告上去。”
他显得心事重重,声音有一种沉重,道,“我们都知道,心魔道不是善茬,其大张旗鼓所做的事情,对仙道来讲,肯定不是好事。”
“好。”
闫秀君心里也沉甸甸的,她已经能够从上界知道一点心魔道的底子,于是毫不犹豫,布置好祭坛,然后将在人间界里心魔道的异变传上去。
不同于以往,由于人间界中已经有沈初远飞升上去,抵达地仙界,从而建立起了因果,玄门大能就有了做文章的凭借。别的不讲,人间界和地仙界的通信最起码比以前要快了不少,所用时间大大减少。这个“延迟”,比起以前来,小了许多。
且说在西牛贺洲比丘国,国丈派来的队伍已经到了唐僧取经四人组所居住的驿站里,这群人盔明甲亮,腰悬宝刀,身上都有肃杀。他们一到,围在驿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立刻声音小了,不再往驿站中掷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丘国的百姓们对传言中把鹅笼中的孩童弄走的唐僧取经四人组喊打喊杀的,可对于造成根源的比丘国王宫以及其代表的官府,却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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