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是守江山的, ”成帝微微抬眼,第一次如此开诚布公地与钟情道明自己心中的打算,“僖儿是给你我养老送终的……宝儿,你能理解朕的安排吧?”
钟情眼眶微微发红, 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揶揄道:“虽然臣妾很想试试如果回一句‘不能’,陛下又会作何反应, 不过……”
“季郎, ”钟情歪了歪头, 笑着道,“……臣妾爱你。”
——虽然二人中间或许还间隔着许多许多钟情而今也还并不是那么能释怀的东西、虽然对面前这个男人的诸多行事还是抱着或深或浅的疑虑与惶惑、虽然感情这种东西,易冷难热、虽然还有着那么那么多的“虽然”……但是, 钟情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她前后爱过两辈子的男人,这段日子以来, 一直惶惑迷茫、在心里反复叩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骤然间消散了万千疑云, 只留下了唯一的那个答案。
疑虑是真的,介怀是真的……可是爱,也是真的。
也许,看清楚一个人真的很难,但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却不并需要多么复杂的计算与衡量。
钟情眼睫一眨, 眼眶微红, 情不自禁地落下了一滴眼泪——虽然很莫名,但这句话出口的那一刻,钟情突然心里,就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委屈。
——也是痛恨于自己的不争气,纵然上一世是那般的惨死,纵然是儿女皆无好下场,再来一回,纵是给自己下过了万般决心、放出了千句的狠话……却还是忍不住地陷在了那个自己至今都仍还看不清楚的男人身上,为他牵肠挂肚,为他忧心多虑,为他百般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在心里真正地放下过吧!因为有爱,有所期待,有所希冀,才更是对上一世的结局耿耿于怀、难以释然……
从头到尾,就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过。
成帝揽住钟情,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紧紧地抱住了,心头一时感慨万千,沉默了好半晌,才一边抚着钟情的背,一边缓缓地,郑重地承诺道:“宝儿,朕不负你……朕,不负你,执此一生,绝不负你。”
钟情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地扑在成帝怀里,哭了个痛快。
——虽然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很莫名其妙的眼泪,但钟情就是觉得委屈,说不出来的委屈。
“陛下欺负臣妾见识少,”钟情哭得抽抽搭搭地与成帝生气道,“就借前人的话来糊弄臣妾!”
“可臣妾如今却也知道了,那个给自己妻子日日画眉的张敞,纵然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上爱其能,弗备责也,然,然……终不得大位,一辈子也没有得到过皇帝的重用!*臣妾不想,不想陛下也像他……”
钟情哭到语无伦次,几乎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成帝的眼眶也骤然红了一下,温柔地摸了摸钟情的脸,用指腹一点一点拭去钟情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睛揶揄道:“傻宝儿,可是朕本来就已经是皇帝啊!”
“臣妾说不出来,可是,”钟情一边哭,一边气恼地瞪了成帝一眼,憋屈道,“……可是陛下明明知道臣妾想说的意思的!您这样,您再这样不好好说话,我不要与你说了!”
“那就不说了……”成帝笑着顺口接道,迎着钟情陡然怒气冲冲地瞪大的眼睛,倾身过去,直接吻了下去。
钟情惊惶地护住肚子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地瞧了成帝一眼,成帝无奈,只好一边按着人不要乱动,一边耐心地诱哄道:“乖,朕旁的什么也不做的,别怕,来,宝儿,放松点,朕不会伤害你和孩子的……”
“不,”钟情微弱的反抗几乎毫无疑义地被成帝温柔地镇压了,只能在唇齿之间艰难地吐出几个词句来,“……陛下不能这样,这还是下午……您这是白日宣/淫!”
“宝儿不许朕白日宣/淫也宣了那么多次了,”成帝就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还笑吟吟地接了一句,厚颜无耻道,“……不差这么一次了啊乖,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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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临华殿。
二皇子允晟拉着四皇子允僖怒气冲冲地回了临华殿,叫宫人去拿了殿中常备药箱来,满面怫然地与允僖分两边坐下,强忍着心头的火气,开了药箱给允僖擦药。
允僖愣是被吓得没敢开口插科打诨,就这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依着二皇子允晟的步调来了。
——二哥这是,被虞宁侯家的那对母子给气狠了吧?啧啧,允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真是不明白,二哥和侯爷这般的人物,怎么会有那般的妻子/舅母与儿子/表弟……这要是换了我表弟跟那个悌哥儿一样,允僖认真地想了一下,易位而处,觉得今日若换了是瑾哥儿当众如此骂了大头,今日之后,那自己恐怕会羞愧到再也无颜去面对大头了……
啧啧,真是丢人啊!
不知怎的,允僖心头感慨了一番之后,竟然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大概就是类似于——看看,看看,你表弟那做派,跟弟弟我比,差远了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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