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啊啊啊!”
后来的一人挥动一把双手斧,毫不留力地斩出锋利的弧线!
“砰!”
斧刃破开刺客脖颈的同时,挥洒出漫天血雨,颇具震慑力。
斧手兀自怒吼,像是发泄着刚刚的愤懑。
“咚隆。”
头颅撞上墙壁,反弹回来,几滴血液喷溅到泰尔斯的嘴里,让王子厌恶地扭头呸血。
可恶。
他讨厌血腥味。
无论哪一种。
狂热的吼声依然在耳,混战声更加频繁。
形势的倒转似乎就出现在这一刻——度过了第一波的慌乱,灾祸之剑的反击很快到来。
“九点钟,后面!”
“正前,一波压制!”
有条不紊的号令声声响起,越来越多的火把被投出,或者砸中掩身黑暗里的刺客,或者照出他们影影绰绰的身形。
灾祸之剑们配合默契地赶上,或者联合压制,或者一击必杀。
他们大多眼神激愤,态度狂热,把先前灵活飞舞的黑夜刺客们一个个砍倒!
显然,诡影之盾更擅长出其不意的狙击和偷袭,但是一到正面作战,这些习惯在黑暗里生活的刺客们就立刻展现出无法忽视的弱点。
“砰!”
“来啊,蟑螂们!”约什怒笑着,不顾沾染到身上的火焰,撞中一个被火把不慎砸中的刺客,将对手掼到墙上。
接触约什的刹那,刺客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浑身颤抖,动弹不得。
在后者恐惧的眼神中,约什一剑刺进对方的腹部,然后大笑着横拖剑柄。
剑锋拉出一串鲜红的流体,在刺客痛苦的惨叫中洒落一地。
既可怖又恶心。
不止这样。
泰尔斯皱着眉头,看着侧面一个想要重新隐入黑暗的刺客被一件套马绳也似的绳索挂住脖颈,倒拖回雇佣兵的阵型里。
一个身形高大的剑手冷漠地倒转剑柄,将剑尖刻意而残忍地对着刺客的嘴巴,在发出一声快意的感叹后,怒吼着发力刺下!
“呀呀啊啊啊!”
“嗤!”
口舌到后脑都被扎穿的可怜刺客,发出欲呼而不得的闷哼,四肢在地上猛烈拍打,却只能伴随着剑刃入肉声,划出死亡的旋律。
泰尔斯又是一阵蹙眉。
现出身形的刺客们完全不是打老了仗的雇佣兵们的对手,加上之前泰尔斯领教过的那种诡异终结之力,许多刺客往往一个照面就被打得东倒西歪,动弹不得,然后在第二或第三击里落入悲惨死亡的残酷命运。
但这都不是最让泰尔斯最在意的。
“哈哈!”桑尼正面一记盾顶,把一个刺客撞得无力动弹,用光了手斧的他扔掉盾牌,架住刺客的半身,舔了舔嘴角,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
“你们喜欢这样杀人吗?”
桑尼快意地大喊着,架着刺客前踏三步,右手的匕首却像打桩一样,连续在刺客的胸口刺了十几下!
每一次都在刺客的呆滞眼神中,带出无数温热的鲜血,飞溅上桑尼的脸庞。
将他衬托得更加狰狞。
“喜欢吗?阴沟的老鼠!”
直到满脸血红的桑尼把无意识抽搐的刺客一把推开,笑着回头。
然后,他再度舔了舔嘴角。
像是刚刚吃完晚餐一样。
“哼,”玛丽娜冷笑道:“嘴巴都没擦干净。”
泰尔斯却看得寒意上涌。
不对。
王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灾祸之剑。
看着这些身手老练,却下手狠辣的人毫不留情地开膛破肚,给对手最惨烈的死法。
看着几乎每一个与敌人交战的剑手,都顶着一身的鲜血或磨损回来,还带着或快意、或满足的表情。
不对!
泰尔斯看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剑手们,心中突然产生了久违的恐慌。
不是这样的。
六年多来,王子不可不谓见多识广。
无论是吸血鬼姐妹反目为仇时的无匹力道,还是王国之怒破开军阵的无前冲锋,抑或是埃达穿梭重围的精准出手,乃至尼寇莱和蒙蒂在荒野上的决死血战,每一场对抗都异常精彩,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旁观其中之一。
但是……
泰尔斯呆滞地看着这群沐浴着鲜血为战的雇佣兵。
但是那些人,无论血族、阿拉卡、精灵还是陨星者与亡号鸦,在身手之外,他们都是最出色、最高效、最纯粹的战士,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就只为胜利,只为前进,只为目标。
杀戮也好,血腥也罢,都只是这个过程中最片面和最边缘的附带产品。
但是……
眼前这些人……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战斗,看着狂笑的约什,舔血的桑尼,看着无数下手残忍还回味无穷的剑手。
不是某位战士的个人风格,不是某项武艺的特殊动作,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
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战斗中沉浸狂热之中,享受敌人的惨嚎与悲呼,痛苦与流血。
好像忘记了自己。
泰尔斯看得越发心惊。
不对,这群人,一定有哪里不对……
战斗,普通的战斗,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突然注意到,灾祸之剑里唯有瑞奇和克雷等少数领导者才岿然不动,表情如故。
仿佛一个旁观者。
就在此时。
“哔——”
一声飘忽而悠长的诡异呼哨突然响起。
灾祸之剑们齐齐一凛!
但做出反应的不是他们。
而是敌人。
只见诡影之盾的刺客们在这声呼哨之下放弃了战斗,不再进攻,纷纷回身转向,或者拖着同伴的尸体,或者只身奔走,夺命而逃。
再次隐入更远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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