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马蹄声哒哒哒不断, 两匹骏马飞快的穿过一个个关卡, 朝着关山的方向前行, 这会儿正是冬日里头最冷的时候, 马上的人却像是毫无知觉似得, 只是将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策马狂奔, 每到一处地方,最多休息一夜,换上一匹马就继续走。
寒风刺骨, 即使是已经习惯了关山的气候,连日的赶路下来,章元敬的脸上也冒出了一个个冻疮, 吹冷风的时候还略好一些, 一暖和起来就痒的让人抓耳挠腮的。
相比他来,余全倒是略好一些, 至少不会跟章元敬似得脸上都是疮子, 只是他自己没长, 却心疼自家大人的紧, 劝说了好多次:“大人, 那边就是想追恐怕也来不及了,咱要不要缓一缓, 这么赶路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章元敬正在涂药膏, 他确实是有些吃不消, 虽然跟文人比起来,他的身体还算健康,马上功夫也算是熟练,但到底不是常年马上过日子的人。
这会儿不但双手双脚都是冻疮,脸上也都是,更可怕的是他两条腿内侧也都磨破皮了,这会儿有些火辣辣的疼,但章元敬却并未松口。
涂上一层厚厚的药膏,章元敬还是摇头说道:“文顾两派的人,必定是不乐意放我出京的,若不能早早抵达关山,我怕会有危险。”
官员在半路上遇到劫匪,结果命丧黄泉的事情难道还少了去吗,事实上,敢打劫官家的劫匪又能有多少呢,其中的猫腻可见一斑。
余全叹了口气,也不敢拿着自家大人的性命开玩笑,一路走来,两人的模样已经大变,余全就不说了,章元敬满脸的胡子拉杂,看着比在京城的时候沧桑了不少,若是不熟悉的人,一眼看过去肯定不能认出来。
虽然距离京城已经路远,但章元敬却不敢放松警惕,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更何况现在与他为难的,是执掌朝政的两位阁老。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焦虑,唯有抵达关山,到了真正安全的地盘才能放下。
一路上,章元敬并不是没想过找个地方先躲一段时间,但一来躲起来的时候,反倒是可能给对方准备的时间,二来也是古代城镇的外来人口极少,除非是京城或者明湖府那种大地方,不然来一个生面孔,第二日全村的人都能知道了,实在是太不保险。
为此,章元敬宁愿冒着风雪赶路,也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
但就是如此,他们依旧在半路上遇到了几次截杀,有时候似乎是真正的土匪,他亮出鱼符之后,对方明显就心生退意,有些却只想要他的性命。
就如眼前的这一次,几个大汉蒙着脸,上来不说取财就想要他们的性命,甚至就在距离驿站不远的地方动手,可见其中猫腻。
章元敬与余全已经有了几分应对手段,章元敬两只手上都帮着弩箭,而余全背后是一把大刀,都是一路上置办下来的,救了他们不少次性命。
不等对方反应,章元敬的弩箭就射中三人,余全更是一刀下去毫不留情,在对方受击慌乱的时候,章元敬并不恋战,大喊一声走,两人立刻策马狂奔。
后头的几个大汉也是训练有素的,见状立刻要追,却见章元敬不知道洒下了什么东西,他们还未发力,不知名的爆炸声音惊的坐骑都咆哮起来。
若是他们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都是寻常可见的鞭炮。
出门在外,章元敬自然不可能还带着惊天雷的,不过一路上不太平,他总要多做打算。正是过年期间,鞭炮倒是并不难买,买来之后略作处理,炸死人很难,惊吓那些马却足够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招,反倒是让章元敬和余全屡屡逃脱,救了他们无数次。
只是这一次对方显然下了狠手,等脱离他们的追杀之后,章元敬刚松了口气,却见余全那边血渍湿透了半边的衣裳,他心中一惊,喊道:“阿全,你受伤了。”
余全扶住自己的左手,似乎这会儿才察觉自己受了伤,却并不在意的说道:“不严重,不耽误咱们赶路。”
章元敬不放心的过去查看起来,却见他左手肩膀之处有一道大口子,若是再深一点的话怕是就见到白骨了,“不行,我们的进城看大夫。”
余全却不在意的撕下一条衣带子,撒上金疮药随便给自己捆绑了一下止了血,这才说道:“大人,这时候进城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城中设伏,我没事,咱们继续赶路吧。”
章元敬心中却愧疚不已,余全力大无比,若不是为了护住他的话,根本就不会受伤。
“这样下去你的手会废的。”章元敬却不同意这么做,他们的性命是重要,但余全与他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但感情比一般的亲兄弟更好。
平时余全话不多,人也不是那么机灵,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之外,也只有余全能让他完全放心了,他哪能看着余全出事。
但这一次,向来听从章元敬的余全却没有听从他的话,甚至是反过来劝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不去城里头,我最多就是丢掉一条手臂,去了城里头,很可能咱们俩都送了命,大人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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