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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赵俊臣与监军太监姚让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事情,又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而赵俊臣送走姚让之后,就再次召来彭纪,表示自己已经顺利收买了姚让,让彭纪不必再有顾忌、放手去做。
闻言之后,彭纪顿时是大为振奋,完全没有起疑。
在彭纪看来,像是赵俊臣这样的大人物,必然是极为重视自身信誉,又是关系到这般关键机密的事情,涉及了上万斤黄金的好处,又怎么可能说谎?
绝对不会有假!
所以,彭纪当即就相信了赵俊臣的说辞,认为自己接下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展拳脚了!
但实际上,赵俊臣还真就撒谎了。
经过一场密谈之后,赵俊臣与姚让二人确实是达成了许多秘密约定,但这些约定之中,并不包含欺瞒德庆皇帝这一项。
正所谓言传身教、潜移默化,被姚让亲手带大的太子朱和堉乃是一个坚守纲常、天真固执之辈,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姚让的真实秉性。
姚让只是一个内廷宦官,自然是没有天真固执的资本,他更善于隐忍与变通,但对于三纲五常的坚守不移,则是丝毫不逊于曾经的太子朱和堉。
一言概之,用“忠仆”二字形容姚让,最是恰当不过。
他忠心于太子朱和堉,即使朱和堉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赶走了他;他也同样忠心于德庆皇帝,即使德庆皇帝根本就不在意他。
所以,帮着赵俊臣欺瞒德庆皇帝,无疑是逾越了姚让的底线。
与姚让密谈之际,赵俊臣只是稍稍试探了几句,很快就放弃了这般想法,转而是主动表态,同意姚让把所有事情皆是如实禀报于德庆皇帝。
这样一来,姚太监就可以趁机立功、引起德庆皇帝的注意,说不定就有机会重返太子朱和堉的身边。
与此同时,赵俊臣也建议姚让延后几天再把相关消息传回京城中枢,先是假意自己已经同流合污,以此来降低彭纪的戒心。
这般做法并没有违背姚让的原则,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片刻,就同意了赵俊臣的提议。
总而言之,赵俊臣说自己已经成功收买了姚让,完全就是信口雌黄。
赵俊臣自然是很重视自身信誉,所以他每次背信弃义之后,就一定会赶尽杀绝、让受骗之人再也无法开口,然后就可以继续维持自己言而有信的形象;
赵俊臣也确实不会轻易放弃上万斤黄金的好处,但户部衙门对于赵俊臣而言就是自家花园,这批黄金究竟是存于国库还是放进私囊,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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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俊臣的布局结束之后,随后几天时间,锦州大营的局势很快就出现了失控迹象。
首先是辽东铁骑千户闫震的离开。
在赵俊臣的支持之下,锦州守备彭纪很痛快就把锦州大营的三千名驻军转交给了闫震,而闫震拥有了这部分兵权之后,也很快就带着自己麾下的辽东铁骑以及这三千名驻军,兴冲冲离开了锦州大营,赶往锦州大营以北的平原之上练兵整合了。
赵俊臣向闫震承诺,一旦是前线战场向锦州大营传来求援消息,他就会第一时间安排闫震率军出征。
闫震一心想着建功立业,闻言之后自然是愈发兴奋激动。
所以,闫震也就没有注意到,彭纪交给他的那三千驻军,皆是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这些驻军在锦州大营之中一向是秉持着中立态度,从来都不会直接参与任何派系之争,乃是锦州大营之中极为重要的缓冲与维稳力量。
等到闫震率军离开之后,锦州大营内部就只剩下了邬霁云麾下的一队辽东铁骑,其余驻军也皆是派系分明,或者是完全忠于锦州守备彭纪,又或者是依然忠心于何宇。
再然后,彭纪就把刘雄转交给了邬霁云,也刻意泄露了消息。
正如赵俊臣的预想一般,何仁胜听到相关消息之后,当即就察觉到了危险之处,顿时是大吃一惊,很快就联合了那些依然忠于何宇的锦州大营驻军武官,共同出面向邬霁云施压要人。
然而,刘雄乃是邬霁云探寻自己父亲当年阵亡真相的唯一希望,自然是绝不答应。
于是,双方很快就爆发了冲突。
锦州大营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老将闫震的坐镇,也没有任何态度中立的势力缓冲与维稳局势,再加上赵俊臣、彭纪等人躲在幕后推波助澜,所以邬霁云与何仁胜之间的冲突自然是愈演愈烈。
邬霁云麾下的辽东铁骑无疑是战力更强,但何仁胜则是拥有更多实权武官支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
与此同时,双方也是各有隐忧。
对于邬霁云而言,他麾下的辽东铁骑从前皆是何宇的私兵,即使何宇现在已是死于非命,也依然有大量辽东铁骑忠于何宇,邬霁云虽然是他们的领兵千户,却也无法鼓动所有辽东铁骑皆是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与那些依然忠于何宇的势力为敌。
对于何仁胜而言,随着何宇的遇害身亡,那些看似是依然忠于何宇的锦州大营驻军武官,究竟还可以保持多长时间、多大程度的忠心也很难讲,而且何仁胜本身也是理亏,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与邬霁云争夺刘雄的看管之权。
事实上,何仁胜也不知道何宇当年究竟有没有暗算背刺邬山琦,他只是与赵俊臣一样,认为以何宇的枭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完全不值得奇怪,所以他绝对不敢承担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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