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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平日里宴请朝廷同僚,经常会选在天海楼,今晚他宴请梁辅臣也同样是如此。
赶在酉时三刻之前,赵俊臣乘轿来到了天海楼。
原本,依赵俊臣的想法,自己只要赶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天海楼就可以了,梁辅臣乃是地位尊贵的内阁辅臣,这段时间又忙着边防的事情,虽然两人约定的见面时间乃是酉时三刻,但梁辅臣赶在戌时之前赴宴就算是不错了。
从前,赵俊臣与黄有容、沈常茂、周尚景等人约见的时候,总是要额外等待一段时间,早已经习惯了内阁辅臣们姗姗来迟的作派。
然而,当赵俊臣下了轿子之后,天海楼的掌柜连忙跑到赵俊臣的身前,说道:“赵大人,您可算来了,梁阁老已经在二楼雅间里等您了。”
听到这里,赵俊臣不由一愣。
没想到梁辅臣不仅是准时赴约,并且还提前到了,梁辅臣的办事作风再次出乎了赵俊臣的意料。
于是,赵俊臣不敢耽搁,连忙是进入了天海楼,来到了二楼雅间,当他推门而入之后,却见到梁辅臣正捧着一本奏疏细细审阅着。
与此同时,在梁辅臣的手边,还摆着厚厚一摞奏疏。
这般情景,让赵俊臣愈加意外了,没想到梁辅臣等候自己的同时还会抓紧时间审阅奏疏,当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
惊讶之后,赵俊臣快步走到梁辅臣的身前,躬身行礼道:“晚辈来晚了,竟是让梁前辈久候,实在是失礼,还望梁前辈海涵。”
梁辅臣看着奏疏入神,听到赵俊臣的请罪之后,才发现了赵俊臣的出现,抬头看了赵俊臣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说道:“你并没有迟到,是我提前到了,从前在陕甘三边的时候,所遇到的军政诸事皆是关系重大,从不敢有任何耽搁,一直是提前完成,如今已是养成了习惯,就是与人见面的时候,也是提前抵达……”
说到这里,梁辅臣将手上的奏疏放下,又说道:“赵大人还是坐下谈话吧。”
赵俊臣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梁辅臣手边的奏疏,笑道:“梁前辈等候晚辈的时候,还不忘处理公务、审阅奏疏,仅仅是这份勤勉用心,就堪称是人臣之楷模了,晚辈一定要向梁前辈多多学习才是。”
听到赵俊臣的恭维,梁辅臣依然是语气平缓,摇头说道:“我这些年来远离朝廷中枢,对于朝廷政务已是生疏了,也不了解京城里的环境情况,自然是要抓紧时间补功课,否则就只能在内阁里吃干饭了。”
然后,梁辅臣拍了拍手边的一摞奏疏,又说道:“不过,这些奏疏,全都是赵大人最近一段时间呈交给内阁的奏疏,皆是与赵大人的农改计划有关!赵大人今日约我见面,应该就是为了此事,所以我也要提前了解一下。”
听到梁辅臣的说法,赵俊臣心中有些吃惊。
没想到梁辅臣竟是轻易猜到了自己约见他的原因。
于是,赵俊臣问道:“却不知,梁前辈是如何猜到晚辈心思的?”
梁辅臣看了赵俊臣一眼,解释道:“朝廷目前乃是多事之秋,除了农改的事情之外,今后还有南京六部、边防、赈灾的事情需要进一步处理,若我是赵大人的话,就会尽早解决农务整改的事情,若是继续拖延下去,不仅是农改之事无法办成,其他的事情也会遇到麻烦。毕竟赵大人的农改计划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若是这件事不能尽早解决,百官们为了逼迫赵大人做出让步,就会在另外几件事情上与赵大人为难,这是赵大人绝不愿意看到了……此外,马上就是秋种时期了,赵大人的农改计划若是再不通过,就要拖延到明年才能实行……并且,我应该是内阁里唯一会支持农改计划的辅臣了,赵大人这个时候约我见面,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听到梁辅臣的解释,赵俊臣心中隐隐有些警惕,暗暗警告自己今后绝不能小觑梁辅臣,梁辅臣的眼光与判断力,绝不在周尚景之下,说是洞若观火也不为过。
前段时间,赵俊臣借着支援陕甘三边钱粮的机会,暗中算计了梁辅臣一次,让梁辅臣得罪了百官,但并不是赵俊臣的小心思瞒过了梁辅臣,而是梁辅臣为了朝廷大局心甘情愿的跳进了赵俊臣的陷阱里,若是赵俊臣因为这件事情就认为梁辅臣容易糊弄,今后必然会吃大亏。
暗思之际,赵俊臣的脸上满是钦佩,说道:“梁前辈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晚辈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是瞒不过梁前辈的眼睛。”
然后,赵俊臣语气谨慎的问道:“却不知,关于晚辈的农改计划,梁前辈是何看法?”
梁辅臣表情带着一些欣赏,说道:“我并非是江南人士,在江南那边也没有置办田产,自然是不会反感赵大人的农改计划,事实上,就算是赵大人今日没有约我见面,我也会支持赵大人的。粮食乃是江山稳定之根本,赵大人的农改计划可以扭转朝廷的缺粮困境,自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个农改计划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恐怕是很难通过。”
赵俊臣拿出了自己今天准备好的奏疏,递给了梁辅臣,说道:“晚辈也知道之前的农改计划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必然是难以通过,所以就根据百官们的底线,修改了自己的计划,这份奏疏乃是晚辈的新计划,还请梁前辈过目与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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