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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俊臣得知梁辅臣亲自前来赵府拜访自己的消息之后,心中有些吃惊,只觉得不可思议。
官场之上,一向是等级森严,最是讲究尊卑,排序、称呼、礼节等等,皆是大有讲究。
如今,梁辅臣亲自前来拜访赵俊臣,可谓是给足了赵俊臣面子,但他自己则是失了身份,若是换了朝廷另外几位阁老,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惊讶之余,赵俊臣不敢怠慢,连忙是摆出最隆重的场面,亲自出府相迎。
出了府门之后,赵俊臣一眼就看到了梁辅臣。
梁辅臣的相貌不扬,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民间老农,但他内敛冷肃的气质,以及他身上所散发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是让赵俊臣印象深刻。
梁辅臣的身边随从,也只有三五人而已,但一个个皆是干练精强、气概不凡,同样是让人不能忽视。
尤其是梁辅臣身后那位千户装扮的俊朗男子,虽然是气质文雅,但举手抬足之间却又有一股精悍英气,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很显然,梁辅臣这些年来驻守陕甘三边,身边颇是培养了一批人才。
稍稍打量了梁辅臣以及梁辅臣的身边随从之后,赵俊臣已是快步来到梁辅臣面前,向梁辅臣躬身行礼道:“下官原本是打算明天早朝之后主动前去拜见梁阁老,没想到梁阁老竟是先行来到鄙府与下官见面,实在是失礼了。”
梁辅臣打量了赵俊臣几眼之后,依然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轻轻点头道:“我一向不讲究这些规矩,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你我还是进入府里面再详谈吧。”
见梁辅臣完全没有客套的意思,赵俊臣心中又是一愣。
与此同时,梁辅臣的这一番话,也再次让赵俊臣印象深刻,先不谈梁辅臣的直入主题、态度坦率,仅仅是梁辅臣自称为“我”,就让他格外显得与众不同,内阁里的其余几位阁老,或是自称“老夫”,乃是为了彰显自身资历,或是自称“本阁”,却是为了彰显自身地位,也唯有梁辅臣自称为“我”,完全没有任何要彰显自己的意思,虽然他本身的资历地位还要远远高于绝大部分内阁辅臣!
不过,通过这么一句话,赵俊臣已是大约了解了梁辅臣的秉性为人,却也没有继续的虚伪客套,同样是摆出一幅坦率干练的模样,点头答应之后,就直接引着梁辅臣向着府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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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赵府客堂之后,赵俊臣与梁辅臣分别坐在主位两旁,而梁辅臣的几位随从则是站在一侧,一个个皆是身形如同标枪一般挺直不动。
眼睛扫过了梁辅臣的几位随从,赵俊臣心中隐隐有些羡慕,但表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只是向梁辅臣问道:“据下官所知,梁阁老乃是今天回京,估算一下时间,应该是刚刚觐见了陛下,却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下官这里,却不知是有何事,竟是这般急切?”
赵俊臣说话之际,梁辅臣一直是静静的打量着赵俊臣,从赵俊臣的相貌气质,再到赵俊臣的举止神情,皆是没有放过,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仿佛是看穿了赵俊臣的心底思绪。
赵俊臣的心理素质向来不错,但他在梁辅臣的打量注视之下,却也同样是隐隐有些压力。
听到赵俊臣的询问之后,梁辅臣终于是收敛了目光,缓缓说道:“我在陕甘三边呆了十年时间,只有五年前回过一次京城,那时候赵大人尚未踏上仕途,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赵俊臣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说道:“确实如此,下官对梁阁老神往许久了,却一直无缘相见,心中甚是遗憾……好在粱阁老从今往后就要留在京城了,下官一定会时常向梁阁老讨教。”
梁辅臣却是摇头,说道:“我只是擅长军政之事,并不擅长钱粮经营,也不擅长党派攻讦,恐怕是没法教你。”
见梁辅臣这么说,赵俊臣表情有些尴尬。
梁辅臣又说道:“今天来见你,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首先是为了感谢你去年时候对陕甘三边的援助,那批钱粮与工匠,确实是帮助了陕甘三边良多,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恐怕三边军镇与蒙古鞑子的战事还要更加被动。”
赵俊臣连连摇头道:“梁阁老过誉了,只恨下官能力有限,又碍于一些忌讳,不能正大光明的提供资助,虽然是筹集了一些钱粮与工匠送到了陕甘三边,但只是车薪杯水罢了,不敢让梁阁老称谢。”
梁辅臣同样摇头,说道:“并非如此,陕甘三边环境恶劣、世情疾苦,那批钱粮虽然对你而言并不算多,但对于陕甘三边而言却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谈到这里,赵俊臣突然反应了过来,表情间隐隐有些吃惊,问道:“听梁阁老的意思,陕甘三边今年曾有火筛入寇?但为何京城这边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梁辅臣稍稍沉默片刻后,缓缓答道:“陕甘连续三年发生了旱情,北边的蒙古鞑子也不好过,同样是灾情严重,所以也不像往年一般只有秋收左右才会侵犯,就在今年三月份,也就是陛下南巡的时候,曾有蒙古准噶尔部大举来犯,陕甘三边虽然是勉强抵挡了攻势,但损失极为严重,说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也不为过,边境百姓也受到了劫掠,所以这件事情就被我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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