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马扬鞭
大中三年,谷雨次日,曹州首府,牡丹花园,春风吹拂蜂飞蝶舞,万花齐开色彩斑斓,吐蕊喷香竞相斗胜。
朱信又带领黄巢、万风、万云,留恋于牡丹园中,自己一会吟诗一会作画,己达忘我境界,黄巢心道难怪师傅被称为牡丹花痴,全然不顾三位弟子。
只有万云跟着朱信左右,一会给其展纸磨墨,一会赶蜂追蝶兴趣盎然。
万风跟上黄巢悄悄说道:“黄兄,我们这几日天天盘亘于牡丹园中,岂不知外面的风景更好,不如我们一起去踏青如何?”
“如此当然是好,要是能骑马驰骋,当真快意之极!可惜我的马在菊王庄!”黄巢自来此读书,己经很久没有骑马了,很是想念。
万风笑着说:“我们偷偷出来,我去找马,你跟我来。”
“贤弟也会骑马,我怎么不知道啊,真看不出来,你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还……”
黄巢话还没说完,万风嗔怪道:“黄兄,你看不起谁呢?到时说不定谁先从马上掉下来呢!”
二人说着走出牡丹园,来到司兵参军处,万风进来一本正经地就喊:“快禀于你家司兵参军大人知道,我是刺史万和万大人公子万云,奉父亲之命要用两匹马回乡省亲,请快点安排。”
里面校卫看到,这个心下说这都借几次官马了,难道天天省亲不成,那个也犯嘀咕,这个不像万云公子,不过看他和万云公子一起来借过马,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马牵来吧。
黄巢和万风两个人接过马,飞身上马,穿过大街向郊外急驰而去。
出得城来,两个人互不相让,一个比一个骑得快,马鞭甩得山响,谁看自己的马落后了,一马鞍下去,立即就跑到另一匹马的前头,然后扭转身来对另一位用手指刮脸嘻笑。
新鲜空气,温暖阳光,满眼生机盎然,零星的油菜田,一块块金黄,与小麦的绿色相间,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田野画卷。田地边的小河里,河水碧绿,菜影倒映,燕子翻飞。
不多时两个人来到野外,信马由缰不知不觉跑到麦田里,被几个正在地里干农活的人拦了下来。
“快拦住他俩,纵马毁坏农田,快去报告里正大人,让他给我们讨个说法!”几个人拎着干活的锄头和施肥的叉子,挡在两匹马前。
黄巢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说道:“各位老伯,我们俩赛马一时兴起,放任马匹一直狂奔,以致毁坏你们的庄稼,实在对不起!”
“我是刺史的公子万云,毁坏你们的作物我自然会赔给你们,嚷嚷什么,看不清这马的行头吗?这乃是曹州府的官马。”万风下马说道。
“我们不知,还是请里正前来处理吧!己经有人去报给里正大人了。”其中有个年纪较大的农民说。
“这是二两银子,足够抵你们这一块地的收入了,什么里正长里正短的,快点闪开,别扫了我们的兴头!”万风厉声说道。
“贤弟不可无礼,几位老伯请了,是我们不对,不应该信马由缰毁坏庄稼,我这位贤弟,年轻气盛,还望担待一二,我们就等里正前来便可。”黄巢拱手说道。
“里正多大个官啊,你们是济阴县的乡农还是佃农,你们叫来的人再大还能大过曹州府去,就是把你们里正,耆老,县令都找来,又能如何!”万风发起了脾气,也许因为这几个人扫了他与黄巢赛马的雅兴。
“贤弟,你我皆为读书人,当知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安,毁坏庄稼不是我们读书人所为,他们的衣食全指望着这些庄稼,我们要‘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怎可如此对待他们呢?”黄巢劝解万风道。
“毁坏他们的,赔他们就是了,还要怎样,你看怎么办本小……小弟听你的就是了。”万风低下了,红着脸看着黄巢。
几个乡农看到黄巢如此谦良,看他也说服了万风,几个人争着说:“我们也不要你俩赔了,走吧,只是别再在庄稼地里骑马了。”
“多谢老伯,钱还是要赔的,你们辛辛苦苦的也不容易。”
黄巢说完,看着万风,万风又从兜里把那二两银子拿出来,递了过去,几个人坚持不要,万风把银子扔在地上就走。
黄巢牵马紧跟着万风,同时转身说:“你们收下吧,买套上好的农具也好。”
黄巢追上万风,看万风还在噘着嘴生气:“贤弟比我知道的多,我还知道耆老里正都是些什么官,现在好好给我说说听听。”
“这都不知道啊,农民四家为一邻,五邻为一保,五保为一里,也就是一个里正管理100户,五里为一乡,一县多少乡不等,有大小县之别。这个我听爹爹说过的。”万风得意地说。
“是吗?我前几天听说过里正,只知道里正,其他官不知道,看来不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两人行也有我师焉。”黄巢说完,微笑着看着万风,万风低头红脸。
黄巢看到万风的神情说道:“贤弟怎么给个千金小姐似的,一会一脸红,你刚才与那几个农民争斗的气势哪里去了?”
“他们也不一定是农民,也许是佃户,现在土地都被有钱人或者豪强夺去了,或者是低价买去了,自安史之乱后,自给自足的农民越来越少。”
“就是,我一定努力学习,考取大官,严征豪强劣绅,打击贪官污吏,让农民有自己的土地,男耕女织生活,重建大唐当年盛世,当今宣宗皇帝是明君圣主,定能带领大唐再次复兴。”黄巢说得慷慨激昂。
万风也被激起,大声说道:“那你一定好好读书参加科举,早做国家的栋梁,可惜……我没机会。”
“贤弟,我们一定要‘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之高翔’,立壮志为国为民!”黄巢规劝道。
万风闭着嘴不说话,对着马就是一鞭,急驰而去,黄巢打马紧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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