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世归家
曹州府,冤句县,城南官道,枯枝乌鸦,悲鸣嘶叫,大地荒漠,衰草秋风。
道路中间,刚才发生了一次打斗,是一次还没开始就己经结束的打斗,刚出道下山的黄巢,用杏木剑挑飞了官差的手中钢刀。
双方对视了一眼,黄巢把剑重新插回背后剑鞘,神色渐趋平缓,语气也略微缓和。
“原来是官差,小道刚下山,不知两位上差为何要与村妇抢夺耕牛。”
“我们是冤句县差役,奉县尉老爷差遣前来收税,这户刁民只交了地税,户税一直不交,为此县尉老爷己经被县令老爷训斥多次,命令我们务必今天把税收上来!”
这个差役还没怎么看清黄巢抽的剑,而且是一把木剑,就把自己手中的钢刀磕飞,他再也不敢强硬,口气也软了下来。
被挑飞钢刀的差役还没说完,牵扯着牛缰绳的差役接着说:“他家粮食没粮食要银子也没银子,只能拿耕牛来抵。不然我们哥俩没法交差,看你也是出身尊贵人家,也是出家之人,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火上身,你还是走你的路吧。”
“我看他家孩子哭得可怜,出家人以慈善为怀,他们家欠多少税银,这样吧你们跟我到菊王庄去取,到家我拿银给你,让你们回去交差如何?”
“再说了,你们牵走耕牛不是还得换成银子不是,再说这头牛说不定是他们家全部家当,没有了耕牛说不定他们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黄巢看这家人哭得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二来也真记不清菊王庄的路,就想让两位官差带他回家,也怕他俩再去为难这户人家。
“况人不为物役,天下大同,以民为本,滋民以生存,才是治国之道,县尉那里我自会跟你们去分说!”
“道爷说得也有道理,菊王庄,黄老庄主是你什么人?有菊王庄的人担保,那是没错的。”两个官差立马换了笑脸。
“老庄主黄信,乃是小道祖父!”黄巢不卑不亢地说。
“原来是少庄主,这样也好,我们就跟少庄主去拜会一下黄老庄主,老庄主乐善好施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两名官差说完转身对那户人家恶狠狠地说:“今天先放过你们,幸好遇到少庄主给你们讲情,牵着牛滚吧!”
那家人当真是千恩万谢,那个妇女把牛交到男人手里,拉着两个孩子就给黄巢磕头,黄巢急忙躲过,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两个官差一左一右陪着黄巢往菊王庄行走,两个官差各报了姓名,一个安济生,另一个陈为民。
黄巢笑道:“你们一个济生,一个为民,名子是好名子,怎么不济民所苦以之生,怎么不为民所困以之乐呢。”
“少庄主取笑了,你说的大道理我们也不懂,这样做我们也是没办法,谁都想当官不想当差,当差没有当官自在,当官的动动嘴,当差的跑断腿。”
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局促不安。
“为何不无为而治,却偏要妄为乱治,官行不出其位,治民应当生民乐民。”黄巢似对两人说,亦像自言自语。
漆园散人六年山上之功,黄巢倾刻山下破解,己动出仕为官之心,萌生生民乐民之愿。
三个人说着话,走罢官道下小路,不多时放眼一望,不远处一座深宅庄院被黄澄澄的颜色包围着,一股菊花香气扑鼻而来,黄巢感到久违的亲切感。
看到官差到来,自有家丁往里通报,管家黄安早己在大门口迎接,看到三人到来,忙拱手施礼。
“两位上差请了,我是黄府管家黄安,不知两位上差,来到敝庄所为何事?”
安济生和陈为民两位差役慌忙答礼道:“管家大哥请了,是贵府少公子让我们前来,多有叨扰,敬请谅解!”
“黄叔,我是黄巢,今日下山归来,正好遇到两位官差大哥把我送来,烦请替我支付纹银五两给两位,我要进去拜见祖父。”说完就快步往院内走去。
“二少爷黄巢回来了,二少爷黄巢回来了!”随着家丁激动的吆喝声,里面的人都快速汇聚到中庭龙王槐下,黄巢的弟弟黄邺带着几个弟弟跑出中庭迎接。
黄巢被弟弟们簇拥着来到中庭,龙头槐上菊花开正盛,祖父黄信夫妇和父母等在树下站立,黄巢忍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乖孙子快快请起!”爷爷黄信正要搀起,母亲王氏俯下身来,眼含热泪一把抱住黄巢,一句想煞为娘了,听者都为之伤情。
“六年来,你师傅不让我们上山,也不让你下山回来,我儿此番回来什么时候回去?”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孩儿还要学习儒家典籍,不过今后孩儿不再上山,而是进县学府学,考取功名居官为民!”
黄巢挺身站起,大有顶天立地之势,杏木剑从黄巢背后飞起,大有斩向龙头槐树冠之势,被帮主黄雄飞身拿住不住端详,感觉此剑颇有神奇。
黄巢从父亲手中接过杏木剑说道:“这是漆园散人送我的分别之物,用漆园草舍前杏花树干制成,漆园散人用手指剑气一口气斫成!”
“噢,可见漆园散人道行之深,令人听而生畏!”老庄主黄信惊骇说道。
黄巢补充说道:“这杏花树从我到漆园草舍学艺开始生长,昨日却无故枯死,所以恩师漆园散人说我与道教缘份己了,让我今日下山。”
黄雄问道:“我儿,仙道可说为何?”
“恩师说此树乃玉帝小女儿婉罗化身,人称杏花仙子,她医道高明能治百病,却说我是菊王转世,杏花仙子本欲与我共研医术救治万民,将来可位列仙班,因看我凡心太重,愤而上天才致漆园草舍前杏树枯死。”
庄主夫妇更感神奇,都觉得黄巢将来必成大器。
黄存,黄邺,黄揆,黄秉等围着黄巢,弟兄分别六年之后,头次见面,兴奋不已。
黄府中庭,龙头槐上,花正盛菊正香,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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