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道火焰喷发,此起彼伏。
在这个午后的濡水河岸,犹如百花怒放。
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硝烟弥漫,一道道的橘色焰火在不停的喷发。
越过了陷马坑,避过了铁蒺藜,跨过了壕沟的靺鞨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唐军的阵前,挥舞起弯刀,端起长矛,准备大开杀戒,结果却下一子被打懵了。
“什么玩意?”
渊盖苏文一下子跳了起来。
梨花枪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架不起成千上万支突火枪一起射击,还是三段式射击,根本就没停过。
渊盖苏文懵了。
那些白袍农夫,会妖术?
“那应当是唐人的火器。”一名将领说道,“听说李超在上次歼灭突利十万骑的时候,就用了火器。”
“火器?火器这么厉害?”渊盖苏文也听说唐军在楼烦关一战中,运用了一种新式武器,以发出雷霆一般巨响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
“吹角,继续冲!”
沉吟了片刻,渊盖苏文咬着牙命令。他虽然也被这火器惊到,可却凭着感觉认为这种火器肯定有缺点。
刺鼻的硝烟飘荡在身边,让祝振东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刚才杀的那个骑士却让他心情激动的难以平复,那个骑士凶恶彪悍无比,可转眼却死在他的枪下,他一点伤也没有受。
收回长枪,祝屠正要点火,却发现引线染血,点不着了。人转动枪杆,去点第三个,结果也一样的被血染湿。
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上面让他们给枪绑一只火药筒了,他们自作聪明的以为绑上三只就更厉害,却没料到还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况。
他抽出刀削掉竹筒上的绳子,准备重新换一个火药筒。
火药筒的威力简直太强了,他还想着再来几次。
从包里掏出一个火药筒,祝振东迅速的往枪头下缠绑。
一分心,一骑自硝烟之中冲出,一杆长矛如电船刺来。祝振东心中大骇,连忙举枪格挡。
枪杆匆促间把敌矛挡开了一点,但对方借战马冲力,力大无比,只荡开了一点。
长矛继续刺下。
“啊!”
祝振东惨叫一声。
顾不得疼,祝振东咬紧牙关,把缠在左手上阴燃着的火绳,凑到刚绑在枪头下的火药筒引信上。
一股烟冒起。
祝振东大喊一声,“我干你-娘!”
砰!
一声爆响,梨花枪火药筒喷射,那个刚抽回长矛准备再捅一下的靺鞨武士,被喷了个满脸开发。
比祝振东刚才那声惨叫更响,老祝咬着牙,端着喷射过的长枪,用尽全力往马上刺去。
敌骑捂着脸,丝毫没有看到这一记报复的长枪,被一枪捅个正着,坠落马下。
“第二个。”老祝忍着痛,颤抖着声音吐出三个字。
说完,他低头。
大口裤已经被一片鲜血染红。
那个位置,正在裆部。
扯开裤带,祝屠低头一看。
“我干你姥姥!”他悲呼一声,泪如雨下。
“队头!”
后面的旗手上前道,“队头,你受伤了。”
祝振东悲呼,“我的家伙断了!”
旗手凑过来看了一眼,直吸冷气,这也太惨了。
“队头,我帮你包扎一下。”
“队头,伤的太惨了,好像已经不中用了,要不干脆割了吧!”
“别。”老祝连忙制止已经抽出刀来的旗手,“他娘的,说不定还能有用,别割,给我包上。”
“队头,要不你先撤下去治伤吧,这里有我。”
祝振东咬着牙,“不割他十条八条高句丽的狗玩意,老子绝不退下!”
说完,他接过旗手的刀从身上割下一块衣襟,自己忍着痛把自家兄弟给包扎缠上,重新系上裤带。
祝振东从身上再掏出一支火药筒,恨恨的往枪上绑。
旗手见如此,也不再劝,自己也连忙往自己的旗枪上绑火药筒。他是队里的旗手,在全队里,仅次于队头队副,算是队里的第三把手。
做为旗手,他的责任重大。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旗,队旗也是一把枪,一把有旗的枪。现在,这把旗枪上,还绑着一个喷射筒。
战斗依然在继续。
硝烟弥漫,喊杀震天。
高句丽骑兵如潮水一样的冲入唐军大阵,顺着那些方阵之间的空隙,向前涌入。
刀砍、箭射,长枪长矛,还有火枪喷射。
李超紧紧的盯着前方,他目光一直盯着最前那一排八个方阵。
这八个方阵,除了前面一排府军盾兵,其余的都是白袍兵。这些新兵,李超也很担忧他们,怕他们顶不住压力崩溃。
还好,还没有溃。
他们顶住了第一波,也顶住了最大的一波压力。
火枪取出了意料之外的好效果,那些想要直接马踏方阵的敌骑,被这一排排的火枪近距离喷射,打的人仰马翻。
这些前排方阵坚固超出了高句丽骑兵的预料,被这些会喷火放烟的神奇长枪一吓,许多高句丽骑兵直接就往前面的方阵空隙里冲下去了。
只是,往前冲,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越往里冲,他们面对的唐军越多。
一个个的唐军方阵,就如同是一支支巨大的刺猬。
大盾在前,长枪在后,最可怕的还是那些长枪居然还会喷火。
高句丽骑兵很猛,可对于那些末知的东西也一样充满恐惧。
本来信心满满,要铁蹄踏平唐阵,结果冲着冲着,他们反而成了那风箱里的老鼠了,到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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