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见吴恺这模样,微微有些错愕。阿紫“咦”了一声,说道:“陆哥哥,这不是那人么,他怎么成这样了?”
宋叔与闻二爷也是愣了一下,宋叔道:“吴贤侄,你这是……”他们二人去过蛇母墓,自然认得吴恺是梁庸的弟子。其余宾客听说来的是茅山派的弟子,见他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是低声议论,颇为好奇。
那吴恺进来的时候,垂着个头,朝院中张了一张,就走到宋叔与闻二爷跟前,行了一礼,道:“宋叔,闻叔,我师父身体还未痊愈,特地派我前来给两家贺喜了。”
闻二爷笑道:“实在是太客气了,你师父没有大碍了吧?”
吴恺点头道:“好多了。”
我仔细瞧了他一眼,见他佝偻着身子,整个人缩在一起,脸色白中发青,额头上汗水淋淋,似乎很是紧张。
宋叔朝他身后望了望,有些奇怪地道:“不是说贵派一共来了七人?对了,你秦师伯呢?”
那吴恺身子抖了一下,道:“我……我秦师伯他……他临时有事,就让我前来……”
我觉得手上一阵温腻,原来是阿紫那小姑娘伸了一只小手过来,在我手背上捏了一下,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是奇怪这吴恺为什么要说谎。
我朝她摇了摇头,转眼继续看去。再瞧得几眼,突然心中一动,立时微微调息了几拍,敛气凝神,只闻到空气中飘过来一丝极淡的尸气。
就听宋叔笑道:“既然你秦师伯有事不能到此,吴贤侄代劳也是一样。吴贤侄,咱们这边走。”
吴恺笑了一下,把手中捧着的礼盒奉上,道:“恭贺两家大喜。”
宋叔呵呵笑了一声:“实在客气。”就要伸手去接。就在这时,天师道那李师伯突然叫道:“慢着!”
宋叔听得一愣,这伸出的手就停在了半路。吴恺那大鼻头,身子却是抖了一下。
我瞧得有些怪异,就听那李师伯一指那礼盒,冷声道:“这里头装的什么?”
吴恺微微退后一步,垂着头道:“自……自然是贺礼。”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宋叔脸上有些错愕,笑道:“这里头不论是什么,都是朋友们的一份心意。”说着,就去接吴恺手中的盒子。
那李师伯却将他阻住,面色冷峻,唤了一名天师道弟子过来,让他上去将礼盒打开看看。他这番话一出口,院中顿时响起一阵惊诧和议论。都说这天师道与茅山派同属道门,怎么着一个长辈倒为难起一个小辈来了。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尸气依旧未绝,我瞧了那礼盒几眼,心想难道是这盒子有古怪。就见那名天师道弟子上前,从吴恺手中将礼盒取走,三两下便拆开了,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立即神情大变,“啊”的惊呼了一声,神情惊恐,连手中的盒子也差点丢了出去。
众人一见,立即围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就见那李师伯面沉如水,厉喝了一声:“拿出来!”
那名天师道弟子脸色发白,伸手进盒。我瞧得心中一跳,立即伸手掩了阿紫的眼睛,道:“别看!”就见那天师道弟子从盒中拎出了个圆乎乎血淋淋的东西。
周遭的一众宾客登时发出一阵惊叫,吴恺那大鼻头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大叫道:“不是啊……这哪里来的……这哪里来的……”
宋叔与闻二爷脸色阴沉,闻二爷冲着那颗脑袋仔细瞧了几眼,突然惨声叫道:“这……这……人凤啊!”
我听得心中剧震,就见宋叔也是脸色惨白,抢上前去细瞧。周遭人群登时大哗。几个年轻人冲上前来,大叫道:“我哥……是不是我哥?”其中有一人瞧着面熟,是闻人凤的弟弟,闻人龙。
我瞧得心中悚然,正想闻人凤的尸体不是在黄蕾房中,怎么他的脑袋会出现在这儿,就听宋叔叫道:“不对,这颗头是假的!”
紧接着就见那个天师道弟子将那颗脑袋转过去仔细看了几眼,跟着叫道:“是假的,是假的!”说着手指在那颗脑袋上戳了一下,立即便陷进去一个洞。原来竟是用粉团之类的东西捏的,手艺极巧,上头淋了血,乍一看,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似的。
众人一见,都是大松了一口气。那天师道弟子咧嘴笑了笑,把那颗假脑袋还提在手上,给后头的师兄弟们晃了一晃。被那李师伯呵斥了一声,才放回了盒中去。
我这才把捂着阿紫双眼的手松开,小姑娘踮起脚朝那边张了张,疑惑地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及解释,就听那闻二爷冷声道:“吴贤侄,这是怎么回事?”这颗脑袋虽是假的,但在人家喜宴之上来这一出,怕是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我瞧得奇怪,以我对这大鼻头的了解,这人是绝不可能会做这种出格的事的。就见他脸色煞白,连声道:“不……不对,这盒子里头的礼物是我秦师伯亲手挑的,我……我……不可能的!”
就见一人从人群中抢了出来,怒声道:“你这人也好不晓事,这种玩笑也是开得的吗?你们茅山派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正是闻人凤那个弟弟闻人龙。
他还待再说,就被闻二爷给喝止了:“人龙不许胡说!这事绝不可能是茅山诸位前辈安排下的。”转向吴恺,沉声道,“吴贤侄,年轻人贪玩一些也是正常,但也不能这样不分场合罢?”这意思就是指责吴恺是年少贪玩,背着师门干出这件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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