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朝中的事情骤然多了起来,户部已经在加紧宣传新币发行的同时,派往各处组建银行的官吏也开始分批出发,前往各自属地,印刷的新币在军队的护送下秘密分发到各处。同时也到了征收夏税的时候,户部也要派员到各地监察,且六月也是各地蕃商来宋的贸易的时间,他们还要会同市舶司收取商税,反正户部上下忙得是脚不沾地。
与此同时下个月便又进入征募新兵,老兵复员的时候,兵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要确定复员人数,协同吏部和地方进行安置,发放补偿金;此外要分配征兵指标,确定训练计划,选拔军官补充空缺。吏部也没有闲着,今年是进入江南的第三年,是对新任的京官和地方官员的磨勘之年,要对各地的官员进行审查,根据其政绩或升或降,一样的忙得不可开交。
礼部也没闲着,赵昺的生母是俞修容,照例他即位后应该予以追封,他因为杨太后尚在世的缘故,为表恭敬一直没有追封。现在还都之后,杨太后也有感于皇帝渐长,且思念故人,下懿旨给予追封,上谥号。可俞修容死于兵荒马乱之中,匆匆葬于荒野,且当事人有的已经不在人世,他们要找到重新收敛,归葬于皇陵,且要经过商议才能定下谥号。
千头万绪最后都要集中到皇帝这里,于是底下的事情多,赵昺也就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仅要时不时的下旨催促,还要召开堂议、集议,对各部报上的事情进行商议,予以定夺,而这些他都要事先了解和进行批阅。而当下最要紧的当然还是新币发行之事,事情果不其然,在宣传开始后,便有数地发生了抢购风潮,人们纷纷将手中的盐票换成实物,自然多是保值率最高的金银和丝帛,一时间银楼和丝绸铺子都被搬空了。
因为早有预案,户部从库中放出了部分存储的丝帛,各地府库也是应声而动,调拨物资补充市场,据初步统计,各地共将四十余万匹丝帛投入市场。在临安、泉州、广州及明州四个主要贸易地将黄金三万多两,白银二十多万两投入市场。当人们发现物资供应充足,物价平稳的时候,便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抢购风潮也只持续了半月便基本平息,为新币的发行打下了基础。
而赵昺还兼任着枢密使,还有诸多军务需要处理。当下雨季已至,蒙元今年的攻势也随之泡汤,但威胁仍在。据各处送来的情报,蒙元最近在江岸开始大量修筑堡寨,并对沿江已经被拆毁的州县城墙进修重修,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宋军若是过江,分散在江边的各部在没有城墙的庇护下难以抵御宋军的火器,甚至等不到援军的到来便会被歼灭。
赵昺清楚这又是伯颜的主意,他在渡江计划被轻易粉碎的情况下意识到宋军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羸弱之兵,己方也不再是可横扫天下的无敌劲旅,想如当年那样轻取江南已无可能,反而是己方会时时受到南军的威胁。因此其一改过去的攻势,转入守势,欲通过广筑城的方式建立坚固据点,受到威胁时不至于被一击即溃,进而可以从容调度援军前去救援。
有人对此表示忧虑,以为随着蒙元江北防御体系的建立,他们渡江北伐将更加困难,收复两淮是遥遥无期。可赵昺却不这么看,他认为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标志着宋蒙双方的战争形势出现了逆转。蒙元衰落,大宋重新崛起已是大势所趋,且他们已经渡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候,从守势转变为攻势,北伐成功指日可俟……
“属下周翔谢陛下隆恩!”
“这是作甚,何必行此大礼!”这日朝会后,赵昺刚回到冷泉堂,小黄门便上前禀告,周翔要求觐见谢恩。可这家伙一进来便是三拜九叩大礼,高呼万岁,把他下一跳,急忙让王德将其搀起道。
“陛下,属下如此也难以表达万一,还是让属下拜完!”周翔这家伙却是不起,依旧要坚持施个全套大礼。而他又身体肥胖,王德也拉不动。
“你我君臣多年,何必弄这些虚套,心中有朕就好了,起来吧!”赵昺摆手笑笑道。
“陛下待属下恩深似海,万死也难以报答!”周翔却是抬袖抹了抹眼角,坚持再磕了个头才在王德的拉拽下站起身。
“周主事……哦,该打,应该叫周侍郎了!”王德将周翔拽起来,拱手施礼道。
“大官如此就羞杀洒家了,如从前叫老周、周胖子都行!”周翔确是被吓到了一般,惶恐的连忙回礼道。
“小的岂敢,此次荣升工部右侍郎,亦是朝廷三品大员,可不能瞎喊了,否则要说我不懂规矩啦!”王德却是笑嘻嘻地道。
“洒家与大官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晓洒家的几斤几两,全仗陛下恩泽才能有了今天,但叫无妨,谁敢多嘴,老周去与他们理论。”周翔依然是副憨人的样子道。
“到外边廊下叙话吧,这里闷热的紧!”赵昺撇撇嘴道。周翔这家伙总是满嘴跑火车,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插科打诨的家伙,这么多年却也为自己解决了不少难题,不知带来多少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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