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七爷挑眉。
他另换了件宝蓝色绣着并蒂莲花的杭绸直缀, 眉峰挺直, 双眸如漆, 由衷的欢喜便从那黑亮的眼眸里丝丝缕缕地洋溢出来。
严清怡看着就来气, 原本她睡得正香, 却冷不丁被人偷偷啃了, 啃一口不算完, 非得吃饱了。
一直折腾到外面响了三更天的梆子声。
原本她就累得差点断了腿,这下可好,腰也差点断了。
明知道她今天要回门……
七爷又道:“因为那是我的宅子?要不我添在你的嫁妆里, 他们两个住着更方便。”
“别,”严清怡急忙拦住他,“我没打算养他们一辈子。两人都老大不小了, 而且我每人留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叹口气,索性说了实话, “阿昊憨厚, 便是多拉扯他一把也没什么, 可是阿旻……我猜不出他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把严青旻从幼时到现在的言行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这次又是, 话里话外好像是我亏欠了他,我若真像他所说, 完全可以撒手不管,毕竟他如今是族长的孙子, 而我也不算是严家人, 八竿子够不着。”
七爷眸中含笑,温柔地望着她,“他说你攀附我的时候,你就该回他一句,是我死乞白赖找上你的,他若是真有骨气,何必纠缠到你头上?”
严清怡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狠不下心,我娘生前总是念叨他,觉得把他扔给我爹是对不起他。”
七爷笑着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媛媛,待会儿我跟他们谈,两个弟弟都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严清怡不放心地问:“七爷打算怎么办?”
七爷笑道:“治病要对症,他既然有所求,我就拿捏住他所求的。若他识相,总会有个前程,可要是再这般得了好处还卖乖,那就一辈子去考童生试……你且放心,你弟弟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严清怡“嗯”一声,“那七爷多费心。”
七爷笑着点头,“这本就是我的事情,我应允过照顾你的家人。”
严清怡斜睨着他,“七爷还应允过愿意一辈子等我。”
七爷有片刻的愣神,红晕慢慢染上那张白玉无瑕的面孔,他飞快地揽过严清怡腰身,迫着她靠近他,咬牙切齿道:“这句话记得清楚,可说好的坦诚以待怎么就不记得?”忽而声音低柔下来,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扑在她脸上,“媛媛,你现在还疼不疼,要不我让人去尚寝局要点药?”
“不许去,”严清怡立刻阻止他,“还不够丢人的。”
七爷轻笑,双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这有什么?他们有专门的药,能缓解疼痛,还能让人亢奋,不那么拘谨。”
严清怡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七爷望着她笑,“我去打听过,掌印太监还送我一本图册,等夜里咱们一起瞧。”
说什么愿意容她一辈子?
分明他老早就打算吃掉她了。
严清怡气恼不已,可看着面前的俊脸又存不住气。
她记得他是怎样一点点打开她的身体,又是怎样安抚她服侍她,耐心且温柔,甚至还有些……低声下气。
她不知道别人的洞房花烛是怎样的,却是明白清贵如他,肯愿意顾及她的感受,顾及她的身体。
定然是如他所说,非常喜欢她的。
想到此,严清怡眼眸里就蕴了莹莹水意,低声道:“七爷可不能再弄痛我。”
声音娇且软,媚意十足,又带着些许颐指气使。
话出口,她自己都大吃一惊。
再世为人,她几乎不曾把自己当过孩童,也从不曾对人撒过娇,何况还是用这样的语气。
可适才,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七爷答应得爽快,“嗯,这次不着急,慢慢来。”
严清怡赧然,伸手捂住七爷的嘴。
正腻歪着,就听辛姑姑隔着门帘道:“王爷,东西已经备好了,马车停在东角门。”
这是在变相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严清怡脸色一红,推开紧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到妆台前整整鬓发,又抻了抻身上罗裙。
裙子是纱的,经过这番揉搓,早压上褶子了,根本抻不平。
幸好锦绣阁给她做了好几条深深浅浅的红裙子,严清怡随意换上一条,心虚地跟在七爷后头出了门。
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这两人吃过早饭就回到内室,磨蹭了两刻多钟才出来,而且还换过裙子。
也不知看在别人眼里会怎么想?
直到走出二门,严清怡脸上的红色与局促才渐渐散去。
七爷瞧在眼里,无奈地叹口气,携了她的手,低声道:“媛媛,这是咱们的家,不用那么隐忍。且别说是换条裙子,就是重新洗漱沐浴,就是别人知道在屋里敦伦又如何?若有敢传闲话的直接打出去……你既嫁给我,就是我楚瑭的女人,就是捅破天自由我给你顶着。”
严清怡想一想,笑道:“好!”
到了黄米胡同,魏夫人跟钱氏果然已经到了。何若薰跟张千妤也在,魏欣却出人意外地没有来。
钱氏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成亲那天阿欣回去就喊累,我还以为她撒娇没当回事,打发她回去了。还是亲家夫人心疼她,连夜请太医诊脉,说是怀了孩子,快两个月了……这孩子,心里一点成算没有,小日子来没来都不记着。真是没法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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