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朝代的黄昏不能说不美丽。歌舞升平、战火烽烟……堕落、沉沦、残酷、也是美的。我们不能忽略,太阳落山那刹那给人带来的震撼,即使这美好吞噬了太多太多的希望。
十载寒窗、十年苦读,只为一朝登科,为国为君奉献那一点绵薄之力。
“国家边境战况险峻啊,我国的军力还能撑到何时,真是令人担忧啊!”京都一品轩二楼靠栏杆处一处座位处坐了两名布衣青年,说话那人忧思满布,敲着桌子对对面的人说道:“可惜萧兄与我都是一介弱质书生,真正是恨不生武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可叹那当今圣上还是重文轻武,宁可国家水生火热也不肯放弃文考。”
对面藏蓝色儒衫的男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一看来就是书生气十足,只与那气质不符合的也就是他那眼中满满的雄心斗志,“徐兄此言差矣,便是一介书生焉就无法左右征战之场?昔嘉能谋局天下、安可棋定战成,我等何有不可?我自信胸中笔墨不是区区学富五车就可概括的!”
徐某书生赞叹了看了一眼萧闻,叹息道:“萧兄大才,好气魄,我徐艺是鞭长莫及啊!说来这次开科考试萧兄怕是稳居榜首了。”
萧闻笑笑,丝毫没有怯色地谦虚道:“哪里哪里,徐兄谬赞了,徐兄才是榜首之才,我等不羁的性子怕是要名落孙山了!”徐艺无声地摇了摇头,叹气不做表示。
前几日开科考试之中,萧闻笔落成章,整个考间他是最快出来的,估计也是答得最潇洒自如的一个,可惜他错就错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萧闻那日出考场经过了当今圣上暗里要扶上来的一个考生的隔间,发现他作弊当场就向考官举报了。考官们都被当今圣上暗示过,本就打算了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过去了,可那萧闻偏偏不肯配合,在这么多人间当场戳穿,他们就是想包庇也没法儿包庇啊!无奈之下,考官把那么考生和萧闻都送出了考场。当今皇帝说不来是昏庸,只是无能爱面子又是个小心眼的。萧闻有才,爱面子的陛下不可能不录用,但是也不会给他好看的。
“还有一个时辰结果就要出来了。”徐艺越过栏杆眺望远处城墙上的公告栏,那里一大早就已经围满了人,现下更是人山人海。
“是啊!”萧闻口气不咸不淡,好像胜券在握,不甚在意的样子,但眼里的跃跃欲试怎么也遮掩不住。徐艺见到,又是低叹一口。萧闻几次听到徐艺叹息,眼底略带了些不屑,说道:“徐兄这样一句三叹是为何矣?青年本该壮志满怀!”
“萧兄说的甚是。”徐艺站起身走到栏杆处,低声没有多少诚意地说道。
一个时辰一晃也就过去了,结果几乎是所有人都能料到的。状元是萧闻、徐艺是探花。萧闻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满意,徐艺忧心忡忡地望了喜状很久,背过身不说一声就独自离开了。
中榜一年间,徐艺官是一级一级地往上升,虽然他是从九品芝麻官开始做起来,但都是实权实质的,而萧闻虽然一开始品级就比他高,但他这个翰林说白了也就是个皇上御用的助兴之物,哪里就能报效国家了?
萧闻在郁郁不得志间,当今圣上只顾游玩取乐,也没见他管边疆战事,也没见他提过萧闻掉他面子的事,只是每次萧闻提到政事都被当今甩眼色给驳回。这日,当今圣上借着为民祈福的借口来到了德天寺,萧闻自然也是随同前来。
“萧爱卿觉得这里风景如何?”杏黄绸缎加身的皇上笑着张手扫过手边的一簇茶花,回头问道跟在身后的萧闻。萧闻弓手低腰回道:“回陛下,此处清幽宁静,是个好地方。但是,陛下,祈福之事……”
萧闻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抬手示意听了下来,萧闻头皮一紧,果然就见皇帝恼怒地喝到:“萧闻,你是存心来扫朕的好兴致的吧!”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萧闻把腰低得更低。
昔日桀骜不驯的人,在现实当中不得不一次再一次弯下腰,不仅如此,本是心道为了心中的梦想便是暂时弯下腰也是没有大碍,可是,梦想在何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他踏上今天这一步,萧闻不明白!难道他一身才气就这能用在这吟诗作对,赏花赏景赏歌舞上去吗?
“好了好了,起来吧!跟朕去走走。”皇帝背手先行一步。
寺庙后院有一块井被石堆封住了,皇帝走到丼边绕了一圈,神色古怪地笑笑,指着井对萧闻说道:“萧爱卿听说过这口井没有?”
“回陛下,臣未曾听闻。”
“传说这口井是有灵性的!一直以来都有人到这里祈福,而这些愿望一个个都会实现。只是后来随着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来祈愿,德天寺的前主持觉得这些现象不好,就让人把这口井封掉了。先下国家面临大难,萧爱卿一直以来是忧国忧民之辈,如果萧爱卿能让这口井重见天日,朕就答应爱卿欲上前线的恳请,如何?”
萧闻惊喜交集,这瞬间,他深切为自己曾经对当今陛下的不敬感到不齿:果然,没有一个君主是不爱自己的国家的,他之所以不任自己为实官,也只是有他的打算罢了,帝王的心思怕是不是我等小民能揣度的!
有了当今陛下的圣命,谁都不能阻止萧闻的作为。萧闻用遍了工具,甚至有很多时候会徒手挖石头,双手血肉模糊,每天都是精疲力尽,这是他这个文弱书生从没经历过的,但是他没喊一声苦。
当今陛下每天都会来看他的成果,到最后一天,井上只剩下一块井盖的时候,皇帝笑了,萧闻也重要放松了一口气。
可是,萧闻现在还不知道,就是这口他注入了太多心血的井葬送了他的性命,而当他明白时,一切都也已经晚了。
“……为什么?”萧闻鲜血淋淋的右手死命扒住井口,含着泪不解地问着丼边站着的黑衣人。黑衣人脸被遮住了,看不清表情,嘲讽地说道:“想要知道为什么?问阎王去吧!”说完一脚踩在萧闻受伤的手上。
“啊——”
阴暗的井底,翻腾的气泡,“轰隆”一声井上盖上井盖,萧闻不甘心地闭上眼,嘴里喃喃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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