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德,可能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迪拜港……虽然,我挺想去的。”叶韬有些犹豫,要是往返迪拜港一次,还要参加开国大典,那他这一次要回到云州,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虽然这一次来南洋,也能算是他和谈玮馨的迟到无比久的蜜月,但他家里毕竟还有孩子,妻子,而云州和镇州虽然都有强力的人物镇守,有一整套应对各种局面的措施,但毕竟在几千里外指望一切都好,怎么都让他这个北疆经略使感觉很怪异。“你知道的,我家里还有孩子,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等我回去,孩子都那么大了。错过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实在是很可惜。而且……你们真的能把立国大典安排在两个月以后?”
阿萨德一边啜饮着中土风格的绿茶,一边略有遗憾地说:“其实,在开始立国战争之前,这种仪式性的东西,还有那些华丽的器具,就都置备齐全了。萨米尔家族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业世家,本来就是和权力靠的很近。准备那些东西,按照你们中土的说法,绝对是僭越,绝对是有不臣之心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一直在背后控制这个势力那个势力,毕竟没有自己亲自来执掌一个国家来得爽快。成为了国家会有国家的问题,比如到底萨米尔家族的生意该怎么办?到底是独立于王权还是融合于王权?那么多在各方面出了大力的人怎么办?里面有人对于作为一个国家的大臣,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阿萨德挤了挤眼睛,似乎是想要说,他就是那些对于权力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人之一。但是,阿萨德恐怕是很难脱离萨米尔家族这个圈子了。虽然他并非萨米尔家族直系血统成员,只是沾了一点边,但是在萨米尔家族的立国战争中,无论是作为护航舰队的统领、作为继续维护商路的商人,还是作为和七海商社和云州、东平进行斡旋的重要环节,他的表现都非常出色。虽然阿萨德没有带领过任何一支陆地上的军队参与任何一场厮杀,他做的事情,和他以前一直在做的并没有太大区别,仍然是开着船跑来跑去,让物资和人安全地流通,但他能够保证这一点,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立国之后,你会是什么地位呢?”叶韬笑着问道。
“家族长老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伽亚行省总督。伽亚行省现在可还在吴太卢国王的手里。家族准备给我一直军队,一直舰队,让我亲手扫灭吴太卢……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种仗该怎么打法。我一辈子都在海上跑,十岁开始就在船上帮手了,一直到现在,虽然我的地位已经非常接近家族长老团的长老,可是,对那些地面上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没时间去了解。我已经提出,继续让我经营商路。……有几个长老觉得可行,不过,这可还不一定呢。除非,我能证明我继续做生意,和七海商社合作,对家族、对这个新兴的政权的好处更大。”阿萨德叹道:“现在,地面上和云州打通联系的可能越来越低了。说起来,这还是我们这边的错。据我所知,你任命的镇州总督上任以来,打得真是狠啊。在没有动用镇州和云州主力,前后总共投入了六个地方军团的情况下,居然将北方部族又向北逼了一段距离。现在,北方部族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和那些大的杀盗团在火拼呢,谁都占不到上风。而现在,家族让出的南洋,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东平领地了,你们现在就在我们门口,好像以后也不需要再花大精力维持那么长那么复杂的商道了……我害怕的是,萨米尔家族立国的开始,就是萨米尔家族放弃了多少年来的商业传统,走向衰落的开始。……这些话,我不应该对你说的。”
叶韬赞同地说:“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这会不会只是你作为一个老牌的高级执事,离不开海洋,离不开有趣的生意的一种托辞和想像呢?”
阿萨德哈哈大笑,说道:“真希望是这样。”
“从这里到迪拜,如果一路顺畅,大概要多久?”叶韬问道。
“从横波港出发,大概也就十几天吧。”阿萨德小心翼翼地估计了一下。阿萨德奇怪道:“你还是想去迪拜么?”
叶韬摇了摇头,说:“不去了吧,我等在横波港召集了七海商社的执事会议之后,我就得赶回云州。等若干年后,等我从经略使的位置上退下来,我会去迪拜旅行的,带着我的孩子一起。”
阿萨德没有因为叶韬的拒绝而感到不快,他笑着说:“好的,我等着你。我的朋友。”
送走了阿萨德之后,叶韬认真考虑起南洋这边的情况。阿萨德所说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萨米尔家族立国之后需要时间来将原先的发展模式转变过来。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用经济方式来控制人,然后通过这些人来控制权力,让家族获得所需要的东西是一个很正常的方式。但一旦这个家族本身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执掌者,这一套就不行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极力防止别人做这种事情。治理将代替经营,成为萨米尔家族新的动力,或者是自找的麻烦。而作为一个以商业起家、发展的家族,一方面要努力在自己的国土上培养公正公平的商业氛围,一方面却又要努力调控,不让任何一个其他家族发展到能够用萨米尔家族的方式来影响萨米尔家族的统治……这些可都是超高技巧性的政治手段,老练的商人到底能不能顺利转职,的确是两说。而与此同时,萨米尔家族在商业上投入的精力缩减,则是一种必然。那么,七海商社到底能不能将这部分空白填补呢?还是说其他各种势力会介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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