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晚晴的小声滴咕,温言脚步一滞,嵴背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要知道,他既然敢领着吴晚晴进屋,那心里自然是有很大把握,不会让她察觉到异常。
事实上,在经过他的妥善处理以后,无论是客厅的沙发,还是餐厅的桌椅,已经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丝毫看出不出凌乱的迹象。
而且,在开门的时候,他还有意识的拖延时间,杵在门外和老阿姨聊了很久。
所以,此时客厅里的味道,早就已经变得微不可查。
甚至,就连他这个走在前面领路,且清楚内情的有心人,都没有闻出客厅里的味道,与往日有什么区别?
那么按常理来说,正常人的嗅觉,肯定也发现不了异常。
但谁能想到,老阿姨的嗅觉竟然这么敏锐,才刚走进客厅,就闻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真是大大出乎了温言的预料。
鼻子这么灵,阿姨,您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吗?.....温言在心里吐槽。
当然,温言现在肯定不敢接这个话茬,只能选择性失聪,装作没听见吴晚晴的滴咕。
他脸色古井无波,丝毫看不出异常,就像往日里聊家常时那样,丝滑的转移了话题:
“阿姨,您该不会刚下飞机,连自己家都没有回,就直接赶了过来吧?”
“嘿,我说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说话呢,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
吴晚晴美目圆瞪,明显有些不高兴:“什么叫连自己家都没回?这里不就是阿姨的家嘛。”
“怎么,难道在你心里,这里就只是你和洛栖两个人的小家,而阿姨这个一家之主,反倒只是个没人要的外人喽?”
我擦,竟然给说漏嘴了......但你也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女儿吧,温言在心里暗戳戳的甩锅:
谁让你的宝贝女儿,一直以来,都在潜移默化的暗示我,601室这一百来平的面积,是完全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私人空间。
不然,多配一把钥匙,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怎么一拖就是十来年呢?
每次当吴晚晴问起“钥匙”的时候,王洛栖从来就只有两个回答:
要么是工作忙,没有时间。
要么干脆就是“我给忘了”。
看着自称“一家之主”的老阿姨,温言觉得她多多少少,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似是看出温言眼神里的古怪,吴晚晴气鼓鼓的转身,做势欲走:
“行,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家人,阿姨这就走,省的给你们添堵,平白惹人嫌弃。”
“唉,在京都听到你受伤的消息,阿姨可是连医疗协会的高层会议,都直接给翘了,着急忙慌的就往家里赶。”
“下飞机的时候,因为跑的太着急,我还在机场门口摔了一跤,现在腿还疼着呢,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在图什么?”
“唉,我这个老太婆,也真是可怜,现在人老珠黄也就算了,膝下还没个知冷知热的孩子,以后注定孤苦伶仃,无家可回了。”
老阿姨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泫然欲泣道:
“经过今天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惜我家里这个,早就已经漏风了。”
“都说养儿能防老,但你这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主,根本就靠不住,这些年,阿姨算是白疼你了,空欢喜一场,养了个白眼狼……”
“唉,我现在就让人,给我联系所养老院,省的到了神志不清的时候,再给你们添麻烦。”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这都想到哪里去了?”温言是真没想到,他就是随便转一下话题,竟然就戳到了马蜂窝。
“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能是什么意思?哼,你小子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我这就走……”吴晚晴背对温言,继续抹眼睛。
她嘴上一再强调要走,但脚步却是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看着老阿姨较好的背影,温言赶紧解释:
“我刚才是想说,你从京都回来,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年华里,就直接打车来了这里。”
“并不是您理解的,年华里才是您的家,在七里香都,您就是个外人了,您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么说,你也觉得,在这个家里,阿姨并不是外人?”吴晚晴试探的问道。
“当然!”温言肯定的点点头。
刚把老阿姨弄哭,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此时,吴晚晴正在气头上,温言可不想火上浇油,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交出来吧。”吴晚晴转过身子,左手抹着眼睛,右手直接伸到温言面前。
“交什么?”看着白皙的小手,温言有些诧异。
“自然是钥匙喽。”吴晚晴放下“抹泪”的左手,笑意吟吟的看着温言。
此时,她美眸眯成月牙状儿,一脸的惊喜,哪还有先前哭哭啼啼的模样儿?
我擦,你丫的又演我?
看着吴晚晴勾起的嘴角,以及眼角眉梢的笑意,温言瞬间反映了过来,他这是又双叒.....被老阿姨给套路了。
为什么这么多“又”呢?
因为,刚认识吴晚晴的时候,他就被老阿姨套路了好多回。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太粗心,只能说老阿姨的套路太深、太滑,让他这个少年人,防不胜防。
毕竟,一直以来,吴晚晴心里最敏感的地方,就是早年间,王洛栖和她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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