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雨亭最先匆匆而去了。
虽说整场酒会丹宴的细节,早先的时候,师雨亭便已经尽都安排好了,参与的也尽都是些有经验的弟子。
可到底是底气不足,唯恐自己掌握百界云舫之后的第一桩生意出甚么差池,因而在那钟磬鼎器之音响彻的时候,师雨亭便已经赶忙去寻了百花楼负责诸般要务的各位管事,决定亲自坐镇指挥这一度宴饮。
毕竟,早先时她已经与楚维阳分说了利害,实则没有余裕教她随侍着楚维阳当众现身,那么在没法给楚维阳的声名添砖加瓦的情况下,师雨亭索性选择了不露面,不现身!
便浑似是那养炼宝器进而蓄势的要诀一样,这会儿的师雨亭便像是藏锋于鞘,一面宣扬着自己掌握百界云舫的声名,一面怎么着就是不常在人面前露面,愈是这般,便愈是能够教关于师雨亭的诸般,在诸修的传颂之中,声名愈演愈烈起来。
也唯有如此,有朝一日,等她能够真切的随侍在楚维阳身旁的时候,才能够将这漫长时日里累积下来的声名,彻彻底底转化成楚维阳的风流雅趣之谈,成为楚维阳底蕴的一部分。
论及到嫁衣秘法,论及到如何乘风而起。
百花楼才真真显露出了一方圣地大教那教人眼花缭乱的繁浩且通衢的数路!
而直至师雨亭离去之后,原地里,楚维阳复又等了青荷一阵。
当那钟磬鼎器之音仍旧在这方须弥世界不断的回响环绕的时候,终于,彻底夯实了自己修为境界根基的青荷,遂盈盈扭动着腰肢,缓缓地从那厚重的帷幕之中走出,浑似是软绵无骨一样,只几步路,便跌跌撞撞的闯进了楚维阳的怀中。
仔细看去时,青荷甚至换了一身衣袍。
早先时青荷的打扮,青涩些,衣袍风格也有类于侍女一些。
而如今,不仅仅是挽起了妇人的发髻,更换了一件极尽于端庄的道子法衣,内着素袍,外罩纱衣。
仔细看去时,那一身素袍,更以浅金色的丝线,在其上编织出了繁复至今的百花篆纹,这些篆纹各自交织着繁花盛景,“花朵”与“花朵”之间更较之于共鸣着,以百花而成符阵全貌。
而楚维阳不同于旁人,昔日里参合三元,青荷由内到外,全数的道与法之根基,都教楚维阳尽数感应真切,乃至于借着《折花经》而能掌握其中百花意蕴的流转。
如今楚维阳看去时,那素袍上的百花篆纹,其错落有致的韵律,分明正是暗地里以反面印证着青荷自身的百花道法修持。
这样,便浑似是楚维阳身披的乾坤法袍一样,这素袍穿在身上,便能够给予青荷亦道法施展时的加持,至少能够做到锦上添花。
很显然,仓促之间,青荷断然没有这般尽善尽美的准备。
这件道子法衣,自然是早先时青荷便准备好的,如今看,这般细节,又是佐证着青荷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拿自己来晋升筑基境界。
想到这里,楚维阳不禁有着些许的喟叹。
声名累我。
正感慨着,楚维阳遂一仰头,猛然间沉沉吸气的闪瞬间,那最后悬照在穹顶的五色水光,倏忽间化作一点灵光坠落,被楚维阳直直吞服下。
五行的齐全,五脏脉轮的俱全,更是教胃囊丹鼎的运用更上层楼。
分明胃囊丹鼎本身未有分毫的变化,但是其炼化的效率,却几乎有着翻倍的进益!
几乎霎时间,那一泓水光跃入胃囊丹鼎之中的闪瞬间,兀自有纷纭五色显照,将之包裹在其中,一经兜转之间,再看去时,竟浑是分不清楚彼此分别来,待得五色洪流复又自丹鼎之中跃出,只在五脏脉轮之中稍稍兜转,便已经彻底熔炼为楚维阳所掌握的法力了。
而做罢这些之后,楚维阳随即封闭了周身窍穴,自行隔绝了内外天地之间的通感。
盖因为此刻,恰好是这一道五行之力的熔炼,正让楚维阳体内的五行毒煞法力趋于相平衡的地步。
当然,如今只还是五行毒煞法力的相平衡,并非是五行道法之间生息的圆融与不竭。
所谓楚维阳才要隔绝内外周天的通感,以先一步维系着纯粹体内法力的五行平衡。
至于道法之间流转的细节,这几日的打磨与调养之中,楚维阳已经将自身的全数五行底蕴与法门熔炼为一炉,所能够做到的细微调整,已经穷极了他自己当前的底蕴。
也正因此,遂也教楚维阳彻底明白过来,想要教五行彻底流转圆融,便须得如昔日调养水火之力以阴阳相谐一般,需得借助外力拘束,以五行之灵,统合五炁,以讨巧的方式,教五行之力更上层楼的同时,亦达到流转圆融的效果。
《演灵咒》。
这便是楚维阳解决五行流转问题唯一的正确答案。
当然,楚维阳不曾立刻开始修持演灵咒,一来是因为地点不对,到底是人家龙王掌握的地界,赴宴时怕还要有妖修在场,若是教人感应到了些许的妖兽血煞气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维阳是来挑衅的。
况且,这几日楚维阳的经历,与百花楼女修士之间的流连忘返,多多少少也教玉脂奴儿有些吃味,倒不似是往昔时见到这些浪蹄子就只会冷哼,可淳于芷这里愈是有了长进,反而是楚维阳愈是不敢在她气头上说话平白招惹她,只想着等她气消了,再来说演灵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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