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没有了一切有相,唯有伴随着道与法的流转所显照的繁浩至极的符箓篆纹,以及符箓篆纹之中肆意流淌与徜徉的沛然灵光。
那诸般灵光伴随着符箓篆纹的不同,竟也显得其色斑斓起来。
一道道截然不同的真形图因之而有着明晰的区分。
进而这样的真形图录与这样繁浩的符箓篆纹所相互交错,渐渐地便勾勒出了楚维阳身形的轮廓来,这轮廓原本愈渐的清晰,再伴随着灵光的充斥与流淌,乍看去时,愈发似是一道凝实的身形。
然而,楚维阳长久的凌空趺坐于其间,因无有一切有相,因而连带着某些生机的表征都因之而荡然无存,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起伏,更没有了甚么动作,他浑似只是这样静静地趺坐在那里,长久的观照着甚么,进而切实的将自身观照成了石雕泥塑。
唯有那斑斓灵光的流淌,浑似是映照着若有若无的呼吸与起伏。
这般观照着,良久之后,楚维阳的身形忽地有了变化。
繁浩至极的灵光开始在形而上的玄虚一界之中渐渐地消隐了去。
层层叠叠的诸道符箓篆纹在这一刻大都随着灵光一同黯灭。
起初时,是纯粹的太阴雷法的真形图显照,紧接着,是纯粹的剑法真形图,最后,是《道童图》的真形图化作明黄圆轮显照。
一切的道法的推演尽皆戛然而止于此处。
第四炼的真形图尤还有着需得要奠基的那一步,而且细细论及起来,这第四炼合该归属于《道衡图》所统御,在楚维阳体内精气神三卷道图并驾齐驱的当今,这第四炼的道图,当与诸般有所区分。
于是,之后良久的时间里,唯有三道真形图的相互交替涌现,很多时候其图录恒久的悬照,像是楚维阳在参道悟法,苦思冥想;有些时候,那真形图录的洞照却只一闪而逝,浑似是楚维阳此刻愈渐空灵的思感与念头之中不断迸溅的磅礴灵感一般。
楚维阳无从猜度那一缕沛然磅礴的运道之力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仿佛有甚么至少金丹级数的大修士为得自己的运数而赌咒盟誓一般,说来教人摸不着头脑,可偏偏这样玄虚的运道之力,本就难以有所追溯。
楚维阳而今所能够做到的,便也唯有以阴六阳九这一十五道气运真龙,将那一缕磅礴的力量生生的紧锁在镇运宝器之中,以琅霄玉印为丹鼎熔炉,将之煅烧熔炼,将这来历甚是奇诡的运道之力彻底转化成楚维阳的底蕴。
而也正是转化成底蕴的这一闪瞬。
浑如是福至心灵与顿悟两种截然不同感触的共同交织,教楚维阳很快沉浸在了某种参道悟法的思路里面。
这样的福至心灵以顿悟,源发自真形道途,复又被《法相天地》之高道妙法所拘束,进而磅礴的灵感浑如洪流也似,尽皆朝着《法相天地》之后的层叠迷雾之中冲刷而去。
隐隐约约之间,那原本消隐在《法相天地》道途的更深处,曾经昔日教楚维阳有所感触的更为高卓的妙法,像是在被楚维阳以这样的方式所演绎与参悟着。
起初时,不论是时间的长短,有类这般的真形图录的显照仍旧是浑一而且完整的,显照的是雷法便全然是雷法,是剑法便全然是剑法。
但是忽地,某一瞬间时,浑似是楚维阳一时间变幻的心急,生出了差错来。
再显照的时候,那一道看似完整的真形图中,竟然半是雷法的符箓篆纹,半是剑法的符箓篆纹,而且这些符箓篆纹泾渭分明的能够教人一眼瞧见的真切。
只是,雷法如何通化成剑法,剑气又如何能够通化成雷霆?
倘若只符箓篆纹本身,尽皆是楚维阳所炼,任是教他如何拼凑,本身都毫无阻碍可言,但是此刻偏生是以这般符箓篆纹承载着楚维阳的身形,其上每一息间,都是沛然磅礴的灵光流淌。
可既然无法通化,这灵光流淌定然不谐。
因而只顷刻间,伴随着灵光的剧烈紊乱,霎时那被拼凑起来泾渭分明的真形图录便要支离破碎兼且溃灭开来。
可是而今诸般符箓篆纹映照的是楚维阳的身形,真形图的破碎,等同于楚维阳身形的破碎,真形图的黯灭,等于楚维阳精气神三元的溃灭。
因而不得不去救。
电光石火之间,霎时,是那明黄圆轮虚悬在了楚维阳的脑后,除却未有金丹境界大修士的道果声威,实则从模样上去看,已然与金丹大修士的镜轮没甚么区别了。
无非便是那鎏金神华显得更为明亮些,这明黄圆轮显得更为质朴古拙些。
而此刻伴随着第三炼的《道童图》的一经洞照,以道途统御诸般,霎时间,岁月光阴浑似是在这一刻定格。
甚么符箓篆纹的破碎与溃灭尽皆不存。
那明黄圆轮虚悬的所在,成为了一切沛然磅礴灵光的源头与枢机。
所谓的统御从来都不是甚么顽笑话,那是切实驾驭着诸炁,自然而然,凝炼诸炁的道法所凝聚的灵光,亦在统御的范畴之中。
篆纹之间无有相互通化的门径无妨,这明黄圆轮,以及这圆轮之中虚悬的《道童图》,便是诸真形图录的灵光之间相互流淌的通衢门户!
霎时间,不仅仅那种滞涩与不谐的感觉尽皆消弭了去,这半是雷法半是剑法的真形图录,真个这样悬照在那里,随着灵光的流淌与徜徉,竟也显出一派圆融无漏的景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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