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舟。
戚青松环顾四周,看着还有自主意识,还在认真听他说话的人。
——只有寥寥几人。
赵媛琦,董天择,方博轩,陆灵蝉,叶斐……
他突然喝道:“庞坚,你去每一间房!将还活着还能动的人,集中到三层的看台!”
“好!”
庞坚在楼上行动起来。
“蓬!蓬蓬!”
一个个房门被他踹开,他从第三层开始搜寻。
也在此时,甲板上突起异变!
一支锐利银发簪,从陆灵蝉的背后刺来,“噗”地穿破罡罩,扎在陆灵蝉的后心。
“当!”
陆灵蝉后心响起金铁交击声。
她贴着皮肤穿戴,护住心脏前后的宝甲,帮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她猛然转身。
她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父亲特意安排的黄莺,声音轻颤:“黄姨,为什么?”
从小对她悉心照顾,被她视为另一个母亲看待的黄莺,竟然暗算她,对她痛下杀手!
如果不是有师傅恩赐的护心宝甲,银发簪就会在透过罡罩后,从她后心洞穿她的心脏!
“黄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灵蝉的声音带着哭腔。
恐怖的“诡雾”没有击溃她,身边一个个同伴相继死去,也没有撼动她坚韧的内心。
可从小到大照顾着她,一直宠溺她的黄莺对她突然偷袭,却令她精神崩溃了。
她无法接受!
“黄莺,哈哈,有趣!”
方博轩在远方咧嘴怪笑。
戚青松也呆住了。
“你姓陆,而我姓黄。”
“早年,我以一介散修的身份,进入你们陆家做客卿。一天深夜,你父亲突然闯入我的厢房,强行占有了我。”
“事后,他给了我很多修行资源,他也对我做出了很多承诺。”
“修行资源我是拿到了,可他做出的那些承诺,一个都没有兑现。”
“他竟然!哈哈,他竟然还让我从小开始照顾你,让我将你当做女儿来看待!”
“可笑!”
“你陆灵蝉又不是我生的,凭什么我要为他去照顾,他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
“可我怕他惧他,也怕你的师傅,我不愿意又能如何?我只能面带笑容,只能忍着万般的委屈,只能依照他们的吩咐去做。”
“到了今天,我自己就要死了,我也就不忍了!”
“陆灵蝉,我恨你!我恨你的父亲,也很你们整个陆家!”
自知一击不成,就永远失去机会的黄颖,说完便引颈自刎。
之前对方博轩恶言相向,对方博轩无比轻藐冷漠的她,原来真正痛恨真正想杀的,就是她一直悉心侍奉的陆家小姐。
“人心,才是最复杂的东西。”
听完她的一番讲述,本想嘲讽几句的方博轩,发表了一番感慨。
他摇头叹息:“在能够看到希望和未来的情况下,她可以一直隐忍下去,能陪着笑脸侍奉你。待到知道自己终究会死,她便不再压抑自己的痛恨,选择了铤而走险。”
陆灵蝉呆呆枯坐,看着黄莺的尸体,被烟雾内的未知力量缓缓侵染。
她如短暂失了魂。
另一边,剑舟第三层。
庞坚站在一个房门口,微微皱着眉头,看向了床榻处。
“聂幽……”
身为剑楼的内门弟子,曾经质疑过他的聂幽,师从长老王策。
此刻,在聂幽房间的床榻上,只有他遗留的衣物,却不见他的躯身。
——聂幽显然死了。
庞坚走过去,以心念意识看了一下储物手环,发现里头的灵玉还有数百块。
这些灵玉,其实足够聂幽再撑一阵子。
聂幽应该是觉得自己早晚都要死,他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的煎熬,便提前了断了自己。
“心性,意志力,和修行天赋无关。”
庞坚暗道。
能被王策相中,成为剑楼的内门弟子,足以证明聂幽天赋过人。
那又如何?
不还是意志力薄弱,没能坚持多久,便精神崩溃而亡?
这般想着时,庞坚又去下一个房间搜寻,看到的也是遗留的器物衣服。
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检查了一番,他发现这位同门遗留的所有东西,灵力都被汲取干净。
别说灵玉了,此人连一块灵石都没留下。
这说明此人耗到了最后。
“这个稍稍好点。”
庞家继续搜寻。
另一间房。
“这位师姐,你……”
庞坚惊讶地站在门口。
提前敞开的房屋内,一名黑色秀发如瀑布自然垂落的温婉蓝衣女子,正端坐着梳妆台,精心地打扮自己。
她黛眉如画,容貌秀丽,举止优雅从容。
见庞坚现身门口,她淡然一笑,道:“我听见了,你们先去看台集合,我迟些就过去。”
庞坚愣了一下,道:“敢问师姐芳名?”
从元济碎地开始,他在剑舟见过太多剑楼的师兄师姐,许多人和他打过招呼,对他表露过善意。
可在他的记忆中,压根没有眼前这个女子。
剑舟,从元济碎地进入“诡雾”,在茫茫烟雾中漂泊了那么久,期间发生了无数惊悚古怪的事件。
此女,竟始终没有露面!
她应该就缩在她的房间内,站在她的窗户口,全程见证了一切。
可她没有出过房门,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现在,她表现的是那么坦然,还有闲情逸致修饰自己的容貌。
如此人物,庞坚还是首次碰到。
“庄玉妍。”
女子捏着文眉画笔,笑着答了一句。
“好的,庄师姐。”
庞坚转身离开,心怀疑惑地,沿着阶梯向第二层落去。
庄玉妍的房间,就在剑舟第三层的拐角,离第三层的看台最远,却是二层、三层往来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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