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谢耀心生不详之感,已使人按路线去迎。
因龚定悄悄送走谢铄后,就给谢耀飞马报了讯,所以谢耀是知道谢铄行进路线的。
可迎还是迎不到。甚至一路冒险悄悄迎至安平郡边缘了,依旧不见踪影,近千号人,了无声息。
谢耀脸色更难看,谢铄很可能已经不幸遭遇了砀县军。
龚定眉心紧蹙,上前一步:“王爷,我……”
“诶,龚定不必如此。”
实话说,龚定的安排是当时条件下确实最好的,这路线规划也最隐蔽最合理的。
“若他真遇上砀县军,那就是他的命。”
况且谢耀儿子很多,但首席谋臣只有一位,哪怕真是龚定失误导致的,他也不会为此表现苛责。
谢耀扶起龚定,“龚定何罪之有?”
只是谢铄若真落在砀县军手,那就等于落在盈珠手了,不管如何,他都逃不出一个死字。
谢耀倒未必想死儿子,但他儿子一旦真死了,他就不用再想什么借兵之类的籍口,直接就能光明正大参战。
谢耀眸光晦暗,阴晴难辨。
思绪一闪,只不过,说这些还是为时过早了些,问过谢铄还是没有消息后,他先立即调兵遣将重重布防。
砀县军一路狂追,逼近溪源郡边缘,放了郁宏龚定入来后,边军立即严阵以待。
双方僵持了数日,最后砀县军缓缓后撤。
大败郁宏,将其逼得逃入溪源郡,赵离忧当务之急是立即将北云州收入囊。
否则后方未稳,战线却拉长千里去和锦州军大战,这是下下策。
赵离忧立即分兵,先将和溪源清河二郡接壤的重镇边卡拿下,驻了重兵和谢耀互相对峙防备,而后才调转头去,收复北云州。
收复北云州并没有耗费太大力气,毕竟为了这场大战,郁宏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动了,如今北云州颇为空虚,所过的不少城池边卡皆归降。
月初,赵离忧将原郁宏势力范围下的整个北云州都收归囊,包括郁宏老巢清河郡。
清河郡
外城门大开,赵离忧率军而入,百姓噤若寒蝉,留守的兵将属皆伏地跪迎,铠甲摩擦声不绝于耳。
禁不住偷偷抬眼窥去,他们当有很多人是见过昔日的赵离忧的,这个从前饱受争议孤僻冷漠的少年,如今已一跃成为决定他们生死的主宰者。
高大英武,俊美而冷峻,威仪赫赫,只一眼,一种煞气逼面而来,众人呼吸一窒,这哪里还有昔日那个私下遭人鄙夷的少年半分影子?
甚至人前人后讥笑过赵离忧的人,已面如死灰,筛糠般抖动着。
赵离忧却未曾多看这些人半眼,这些人基本都是微不足道,他素来是个冷漠的,有的仇怨当面就报了,其余的人等半个难入他眼。
驱马缓行,眼前这座苍浑巍峨的大城,很熟悉,他成长于此,可惜此地留给他的,俱是些不愉快的记忆。
盈珠有些担心,一夹马腹紧走两步,握住他的手。
赵离忧侧头,冲她笑了笑:“无事。”
二人并骑而行,沿着城最大最宽敞的这条笔直青石板大道,直达城央。
郁侯府邸高高在上,门前两座张牙舞爪的巨大石狮,赵离忧没有进去。
他勒马驻足大门前,冷冷盯视,良久,吐出二字:“烧了。”
话罢,直接调转马头,扬鞭离开。
郁宏最引以为傲的郁侯府最终付之一炬,烈火将府里一切化作灰烬。
赵离忧并没在清河久留,将整个清河都洗涮了一遍后,他离开了清河军,往南,抵安平郡,驻宣和。
安平郡位于清河以南,与溪源及清河郡皆有接壤。
安排好北云州的各处驻防后,赵离忧率大军驻宣和,与溪源清河的谢耀郁宏遥遥相望。
谢耀没动,他也没动,只下令犒赏三军,而后原地休整。
一个多月了,直到抵达宣和,这时有人回禀赵离忧:“谢铄押解到,已送去西狱。”
谢铄被生擒后,没有人擅自将其杀死,而是让孔诚请示赵离忧,先行将人押回青甸。
赵离忧当时并没有空理会谢铄,他忙着将北云州收入掌,于是谢铄就暂时搁下。
说起这个人,盈珠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淡淡道:“我去看看。”
赵离忧先给盈珠披了一件薄斗篷,才牵着她的手进去。
一行人顺着阶梯,缓缓向下进入阴暗的牢中。
沿着廊道走到最尽头,进门顺石阶转下,盈珠终于见到的谢铄。
谢铄正一动不动趴在陈腐的茅草堆上,一件新旧血迹斑斑的囚衣,头发披散凌乱盖住脸,右脚小腿呈不正常弧度弯折,他瘸了。
在初擒获谢铄挣扎那会,被人直接一脚碾在对方的伤处,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哪怕好好养,谢铄也瘸定了。
脚步声在寂静的牢中显得十分清晰,趴在茅草堆的谢铄动了动,沉重栅栏门被拉开。
谢铄将目光投向石阶。一步接着一步,一个高大英武的玄甲男子扶着窈窕纤细的女子,绯色的裙摆,步履从容优雅,缓缓步下。
来人谢铄都认得,一个正是赵离忧,而另一个即是他那个嫡姐。
多年不见,她正值青葱年岁,离了谢家,离了信阳王府,这对非但没有落魄一蹶不振,反而高高在上更盛旧日。
谢铄慢慢坐起,挺直肩腰,嗤笑一声:“哟,这是还没死呢?”
赵离忧大怒,不待狱卒上前呵斥惩戒,他已接过狱卒手上的长鞭,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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