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城头,此刻双方厮杀的难解难分。
杜缺站在城楼中,对身边的将领说道:“听闻北疆军有投石机,能投掷石块,无坚不摧,幸而蜀道难行,那些投石机并未抵达,否则,今日我也不敢站在此处。”
“小心!”
前方有军士回身喊道。
接着,一块石头从他的头顶越过,直奔城楼。
轰隆!
石块正好砸在了城楼的第二层,也就是杜缺所在的位置。
杜缺是武将,瞬间就身形闪动避开,可两个文官却被砸了个正着。
烟尘散去,众人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地儿……两个文官血肉模糊的倒在那里,其中一人的脑袋不见了。
石块砸死了两个人,气势不减,把城楼后面砸出了个窟窿。
“是投石机!”此刻城头才有人喊道。
虽然投石机没法转运,但好歹能打造啊!
攻打阳陵关时,因为城头太高,投石机的射程够不着。抵近的话,会被守军的床弩压制,故而皇帝并未下令打造投石机。
到了房州,投石机终于派上了用场。
方才只是牛刀小试,更多的投石机被组装起来,整齐排列在一起。
“放!”
数十石块飞了上来。
城墙在颤栗!
守军在呻吟!
“撤!”
杜缺灰头土脸的从城楼中出来,马上下令撤离。
投石机在肆虐,守军撤了下去,杜缺看看那些麾下,都有些惊惶不安。
士气啊!
该死的士气!
杜缺说道:“无需担心,房州城坚固……”
晚些,城头留守的人喊道:“敌袭!”
“上!”
守军蜂拥而上。
皇帝抵近观察着守军的情况,赞道:“蜀人果然坚韧。”
数骑赶到,禀告道:“陛下,水军那边已经出发了。”
“好!”
皇帝说道:“伪帝以为凭着蜀地天险便能苟延残喘,却不知江山从不在险,而在于人心向背。人心,才是最坚固的城墙!”
裴俭说道:“陛下,臣问过附近的百姓,都说再过半月,此地便会阴雨连绵,且颇为阴冷。”
大军出行最怕的便是这等天气,一是补给艰难,二是容易造成减员。
“用不着半个月。且击破房州后,前方一马平川。”皇帝淡淡的道:“明年元日的大朝会,照旧!”
大朝会必须是皇帝主持,由此可见皇帝对此次攻伐蜀地的信心。
裴俭的问话是由头,皇帝的回答也是由头,君臣之间一问一答,传递出了一个信息。
——年底之前,必须回到长安。
消息传到军中,士气大振。
索云对蓝坚说道:“这是你赎罪的好机会。”
“兄长放心!”
蓝坚发狠了,随后的几日亲自带着人攻城。
城头有些岌岌可危,皇帝觉得若是照这样下去,弄不好无需水路夹击,房州就破了。
就在他倍感惬意之时,狡猾的杜缺此刻才把自己的预备队放了出来。
蓝坚绝望的看着出现在城头上的敌军,“兄长!”
他需要破城的功劳,可敌军预备队的大量出现,却击破了他的幻想。
“进攻!”
索云抽了他一巴掌,骂道:“死也得死在城头上,跟着我来!”
索云一瘸一拐的往前小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为了陛下!”
“万岁!”
敢死营爆发出一阵欢呼,蓝坚见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了上去。
他越过索云,冲在了最前方。
索云追不上他,却欣慰的道:“就要这样啊!”
作为降将,若是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军中哪有你的立足地?
蓝坚冲上城头,带着人拼命往两侧冲杀。
“陛下,蓝坚拼命了。”
韩纪微笑道。
“嗯!”皇帝点头。
随着天下渐渐一统,敢死营的作用也在不断下降。随后该如何安置他们,这是个问题。
按照皇帝的想法,敢死营大部分散在各地定居,而头目们根据功劳和忠心值安置。
其他人好说,但索云和蓝坚兄弟却让皇帝有些犯难。
索云一瘸一拐的,自然不好为官。但皇帝自诩赏罚分明,定然要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
而蓝坚有些桀骜,不为皇帝所喜。
说话间,索云也攀上了城头。
他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杀到了蓝坚身边。
兄弟二人并肩厮杀,冲向杜缺。
“够胆!”杜缺冷笑。
预备队上了,此刻手中兵力充足的杜缺自信满满。
“杀过去!”索云沙哑的嗓子在城头回荡着。
他带着人冲杀在前,蓝坚紧紧跟着。
“咦!”杜缺有些诧异的发现索云等人不断在接近自己。
他刚想后退,就听到后面突然爆发了一阵呼喊。
“敌袭!”
杜缺回头,就见城南那边乱糟糟的。
长安大军围攻房州城,依旧是传统套路,围住三面攻打,留下一面攻心。而留下的一面便是南城。
此刻数千人马正在南城下面喊话。
“益州破了。”
这支人马便是从益州方向来的。
而且,他们竟然押解着几个将领……有人眼尖,认出了其中一人。
“是东所的守将……”
东所,便是房州后的城池,距离房州城很近,担负着牵制敌军的重任。东所一破,就代表着房州城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而且那几个将领也跟着喊话。
“长安大军从水路进了益州,如今正在攻打桐城,兄弟们,你等在此为伪帝拼命,家里的堂客咋办?”
“要被清算的噻!”
后路被断,自己人在劝降,长安大军的攻势越发猛烈了……
守军的士气在下滑。
杜缺喊道:“水路无法调动大军,守住房州,等待陛下增援才是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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