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杨略从南周冒险归来探望李玄,谁知晓镜台的人就在附近蹲守,当即发现了他。
弄死了那几人之后,杨略让李玄北上长安。
李玄一走,没了后顾之忧的杨略准备下狠手弄死那一家子,为小主人这几年的苦难复仇。
可一想到小主人对这家子的残留情义,杨略最后还是忍住了杀机。
可这一家子留在小河村太危险了,一旦被镜台发现,李玄的身份就会暴露。
杨略当即令十余侍卫带着这一家子远遁。
南疆不安全,北方更不安全,在杨略看来,蜀道难,没几个人愿意进去。如此,便把杨定一家子带去蜀地隐居,也算是全了那十余年的情义。
……
杨略此次婉拒了皇帝的封赏,说自由自在惯了,不想受约束。
就这么一个没有官身的人,却能自在进出宫禁。
今日林飞豹来寻他,提及了此事。
“可要把那一家子的情况告知陛下?”
杨略摇头,眸色微冷,“陛下重情,在乎妻儿,在乎友人,在乎许多人。这些人都在长安,触手可及。唯有那一家子远在蜀地,若是被人知晓了,借此做文章……”
“那是陛下的破绽!”自从得知皇帝当年的境遇后,林飞豹恨不能寻到那家子,一个个亲手掐死。
“对,那是陛下唯一的破绽。”杨略起身,这里是他的值房,但没事儿做,“老夫进宫试探一番。”
“也好!”
杨略到了宫门外,外面几个臣子在等候皇帝召见。
“杨公。”侍卫拱手。“是请见陛下呢?”
“是,陛下可有空?”杨略问道。
“陛下说过,杨公若是来了,直接进去就是。”
“还是通禀吧!”
“是!”
晚些,有内侍来了,恭谨的道:“杨公请跟咱来。”
几个官员艳羡的看着杨略进宫。
“别羡慕。”一个老官员说道:“当年便是这位带着陛下远遁南疆,这功劳封个国公也不为过吧?”
众人点头,“不为过。”
“可人什么都不要,说闲散惯了。看看,什么叫做自己人?这便是自己人。陛下在一日,他有没有官位爵位要紧吗?”
众人摇头。
“就算是……说句有些犯忌讳的,就算是后续帝王,难道还能亏待了他一家子?”
“那是!”
“所以啊!人得知足,且得学会舍弃些什么。许多时候,你舍弃的越多,老天爷便会补偿你越多。”
宫门外,老官员正在给同僚们说着自己领悟的人生哲理,杨略已经见到了皇帝。
皇帝和太子并肩坐在案几后,正在看奏疏。
“杨略来了,先坐着。”皇帝很忙,指指边上,有内侍送上席子。
“这里。”皇帝指着奏疏对阿梁说道:“看看,臣惶恐,他惶恐什么?百姓死伤百余,他只是惶恐?”
“阿耶,这是用词错了?”
“文由心发,心中想什么,自然就会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些什么。地方火灾席卷了半个县城,死伤惨重,他就是一个惶恐。这个惶恐是对朕而发。看,臣犯错了,对陛下诚惶诚恐。”
“不对吗?”阿梁问道。
“地方官也叫做父母官。官员把百姓当做是自己的子女来爱护,如今子女死伤百余,住所被烧毁,你不说痛心,却只顾着对朕表态。这等人,可鄙!”
“哦!”阿梁恍然大悟,“官员首先得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其次才是其它。”
“对,分内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溜须拍马?”
皇帝很是欣慰,把奏疏放下,对杨略笑道:“朕说让你做个清闲官你也不肯,那好歹有个爵位,每年也有些钱粮,还能传给儿孙……”
“陛下当年曾说,爵位延绵祸害最大。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大的功劳也不能让儿孙享用无穷。”
“这话是朕当年说的。”皇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当年朕来长安参加大朝会,看着那些权贵之多……如蝗虫般的站满了朝堂之外。这些人都是靠着祖辈的功劳立身,于国何益?”
“数百年大唐,每年都会多一批这等人,而旧的却不去。百姓奉养着他们,越发吃力了。臣自问并无多大的功劳,也不想让儿孙躺在那点功劳上混吃等死。”
这是杨略的表态。
“看吧!”皇帝不置可否的道。
“当年陛下在南疆时,个子还没现在高,且瘦削了些。先前臣听那些内侍说,陛下龙行虎步,看着气势俨然。”
皇帝笑道:“什么龙行虎步,不过是二郎恶作剧,在朕的椅子上放了带刺的树枝,朕一时不查,屁股遭殃,以至于走路都得撇着腿。”
“哈哈哈哈!”
杨略不禁大笑。
随后又说了些家常,杨略起身告退。
“没事就进宫和朕说说话!”
皇帝起身把他送到殿外,“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再见那些旧人,就多了规矩,朕不喜。可他们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杨略远去,阿梁站在皇帝身边,“杨公好像有心事。”
“他是个懂的低调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寻为父说些过去的事。”皇帝说道:“他提及元州,提及旧事,这是想问那家子吗?”
“阿耶,什么那家子?”
“当年为父在元州乡下过了十余年,就在那家。”
“那他们呢?”
“杨略送走了,为父不问。”
不问最好,问了便是烦恼。
韩泽过来,“陛下,卫王今日去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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