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新卒操练颇为顺遂。”
今年天下依旧用大乾纪年,为大乾十六年。
大乾十六年的第一日,石忠唐也效仿长安大朝会,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和长安大朝会一样,开头便是表功。
石忠唐微微颔首,很是满意,“要抓紧操练。另外,粮草如何?”
一个文官出来,“最近收拢了不少粮草,足够大军嚼用。”
贺尊知晓,就在这番轻描淡写的话中,不知有多少有钱人家沦为废墟。
钱粮不够,那就抄家!
这等竭泽而渔的事儿石忠唐刚开始干的有些顾虑,可到了现在,却肆无忌惮。
“去岁我大军曾攻入关中,不过时运不济,退回了清河。”
石忠唐并未避讳去岁的失败,这让贺尊多了些精神。
“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初大唐立国之前,也曾大败,差点被灭。可后来却在逆境中再度崛起,击败对手,定鼎天下。”
大唐立国之前,曾被一股烟尘打的狼狈不堪。但后来却一战击败了这个最为强大等对手。
故而许多人曾说,这便是天命。
“秦王远离关中,这是自离根本。关中乃是天下中心,大族无数。秦王在北疆时打压豪族,乃至于抄家灭族,更是放话大族于天下无益。这番话,令天下大族为之震怒。”
石忠唐讥诮的道:“他不去关中,在本王看来,便是知晓自己得罪了天下大族,担心进了长安会被围杀……须知,关中大族若是联手,便能灭国。”
大唐起家便是靠的关中大族,故而这番话没说错。
“他以为远离了关中便能避开这股子风潮,可这是大势。大势如潮,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石忠唐目光炯炯的道:“大族乃是国家中坚,他却视为毒瘤。这是逆潮流而动。别看他此刻顺遂,可一旦关中大族发动,他便成了过街老鼠。”
群臣精神一振。
“如今北疆军困顿于松州、尚州一线,本王在清河厉兵秣马,只等战机一致,便率军北上,一雪前耻!”
群臣行礼,“我等愿为大王效死!”
“哈哈哈哈!”
石忠唐抚须大笑。
“殿下,春育来了。”
春育在半道遇到了北疆军游骑,又被扣下了,因此耽误了行程。
“秦王如何说?”石忠唐问道。
“秦王说,大王不死,他便不会收兵。”春育说道。
“笑话!”石忠唐冷笑。
“他还说,就凭咱们,不配让北疆军伤筋动骨。”
“大言不惭!”贺尊说道。
“此人果然是得意忘形了。”有人说道:“骄兵必败啊!”
石忠唐点头,觉得春育来的正是时候。
“大王,魏副使回来了。”
“他怎地回来了?”
魏明进来,行礼,石忠唐冷冷的道:“你不在前方,为何归来?”
魏明说道:“大王,松州与尚州……失陷了。”
石忠唐的身体一紧,喝道:“无能!”
随即,他便想令人动手。
魏明抬头,“尚州守将阿史那建云擅自出战,兵败被俘,副将陈方弃城而逃……”
这和我没关系啊!
“松州呢?”
石忠唐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魏明看到了,说道:“臣率军准备救援松州,谁知晓秦王竟然半道设伏,幸而臣及时发现,折损了数百骑……”
一个军士进来,却是密谍。
他微微点头,表示魏明说的没错。
那股子好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石忠唐随即设宴,可一顿宴席众人都吃的心不在焉的,草草散去。
他干脆带着人出了节度使府,就听到外面有孩童唱歌。
“作恶多端终有报,黄粱一梦醒来时……”
石忠唐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回身,群臣正好出来。
石忠唐沉声道:“时局艰难,诸位,要勉力而为才是!”
“是。”
贺尊站在后面,看着群臣侧着身子,从石忠唐的身边出去。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是那股子颓丧的气息。
石忠唐走进节度使府,沉着脸,“不能再退了。”
“是。”
贺尊侧身,等他过来后,跟着侧后方一起进去。
“若是黄州再退,军心士气荡然无存。且臣在担心的是人心散乱,有人会投敌……须知,秦王说不纳降,可不包括文官。”
“本王知晓。”
二人进了值房,石忠唐坐下,一拍案几,“魏明按兵不动,阿史那建云愚蠢!”
“大王,当下要紧的不是魏明,而是……接下来当如何。”
贺尊觉得石忠唐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在逆境中把清除异己当做是头等大事,却忘记了根本。
“本王说过,不可再退了。”石忠唐说道:“今日那些人的神色你可看到了?”
“臣看到了,若是再退,他们怕是会……与秦王勾结。”
“这便是步步紧逼。”石忠唐冷笑,“秦王早些年最喜长途奔袭,他本可越过松州与尚州,直扑黄州,乃至于直至我南疆腹地,震慑我军士气。可他却按部就班的攻打,这便是要以势压人。一步步让本王只能选择决战。而且,只能在黄州。”
“黄州……当初屠城。”贺尊眯着眼,“传闻,秦王对黄州被屠大为震怒,不纳降便是由此而起。”
“那便看看是谁屠谁吧!”
石忠唐毕竟是枭雄,马上就打起了精神,“我军新卒操练的不错,北疆军一路攻城略地疲惫不堪。我军以逸待劳,且他不纳降在前,将士们必然会悍不畏死,只求击败北疆军,方能活命。这是大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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