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这几天比较潇洒,闲着没事就带着东厂番子在城中转悠,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便衣状态,但还是会被那些熟悉他的人一眼认出来。
这天天气晴朗,张诚在距离张居正住处不远的一个茶馆中喝茶,要了几碟点心。
这几天,他一直在这里,似乎在等着谁。
茶馆中卖唱的瞎子弹着三弦,说着三国英雄。
张诚坐的靠前,眼睛微闭着,时不时跟着哼哼两声。
游七从门外走进,今天他邀请了几个好友,准备说些事。
刚走进大门,便看到了坐在前面,闭着眼睛听曲的张诚。
心中没来由紧张了一下,他认识张诚,只是不知道张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如果出来公干,应该穿公服,怎么一身普通老百姓的打扮?
思考片刻,把带来的人先安排好,径直朝张诚走去。
“这里可有人?!”
游七站在张诚面前,看着只坐着他一个的桌子,问道。
张诚睁开眼睛,认出了游七,于是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说道:“来者是客,坐吧!”
游七说了声谢,坐在了张诚面前,又问店小二要了一杯好茶。
茶端了上来,游七喝了一口,便问道:“公公好雅兴啊,在下见过公公。”
先问个好,于是接着问:“今这是出来公干?还是随便转转?!”
张诚指着唱曲的瞎子,笑道:“这瞎子唱的倒是不错,声沉气足,有一副好嗓子。”
游七见张诚顾左而言他,也没有着急,随着张诚附和着。
随意的拉扯了几句,张诚润了润嗓子,说道:“杂家抓住了一个人,叫做刘二鬼,与礼部左侍郎王希烈相识。”
游七心头微微一震。
眼前的这位是东厂提督,可从不无的放矢,这个刘二鬼虽然没有听过,想来也是极为重要之人。
“这个刘二鬼,是谁呢?!”游七问道。
张诚随口说道:“这个刘二鬼家住骡马胡同。”
游七眼睛一亮,瞬间明白过来:“多谢公公。”
旋即,就要起身离开。
张诚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人在后院,记住了,把茶钱结了。”
“那是自然!”游七说着,就走了出去。
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游七,张诚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听曲喝茶。
不久,游七带着几个壮汉从外面走进,去了后院。
过了一会儿,游七一人从后面走了进来,来到张诚面前,“公公,茶钱已经结了。”
张诚点点头,道:“今儿这曲倒是有几分意思,贺山,赏!”
坐在另一张桌子的贺山从怀中摸出一些散碎银子,扔在了台上。
张诚站起,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曲虽好,听得多了,难免会烦闷,杂家就先走了。”
说罢,张诚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游七连忙将人送出门外。
张诚彻底离开后,游七去了后门,旋即,几个壮汉抬着一个麻袋,悄咪咪的走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游七心中很好奇,一直在想这事。
如果这个刘二鬼真的放火烧了骡马胡同,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此人拿入诏狱,然后查明案件,为何要把此人交给自己?
在游七看来,东厂的那些人都是些贪婪好功之人,不应该这样做啊。
就算这个刘二鬼和礼部左侍郎王希烈有关,那也不至于如此,东厂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小的礼部左侍郎?
更别说,自己和张诚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什么交情,他没道理这样做啊。
游七百思不得其解。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游七永远也想不到。
东厂代表着皇帝,代表着万历,若是东厂处理,那就是皇帝处理,就是皇帝插手。
这本来是文官与张居正之间的矛盾,很难扯到万历身上,要是东厂插手了,那就是皇帝亲自下场和文官拉扯。
作为皇帝,当然是高坐皇位隔岸观火就行了,没有必要下场和文官们拉扯。
所以,把刘二鬼交给张居正,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游七连忙派人审讯,同时把这一情况及时禀报给了张居正。
正在书房中读书的张居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游七,脸上满是疑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东厂会帮他这个忙。
“先生,这会不会是东厂的阴谋?!”游七担忧的说道。
“不像,东厂何必用这种方式?!”张居正摇头道。
稍作沉思,他忽然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恐怕,这后面是万历的主意。
只是,张居正依然不明白,万历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张居正看向皇宫方向,心中不断的想着。
“这也算是帮了我,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张居正百思不得其解。
“审讯结果出来了吗?!”张居正看向游七。
“应该快了吧!”游七看了一眼外面。
恰逢此时,一个壮汉拿着一张供词,步履急促的往这边而来。
游七在拿到供词后,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舒缓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先生,水落石出了!”游七把供词交给了张居正。
张居正接过证词,认真的看着。
刘二鬼什么都交代了,是王希烈的管家王五指示他放火,至于目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钱拿。
根据市面上的动静,张居正不难猜出王希烈的目的。
无非就是挑动舆情,进攻于他,顺势贬低新政。
现在水落石出,当然要着重反击。一个礼部左侍郎的份量,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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