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日,早晨七点,越狱开始前一小时。
左道一夜未眠,并不是他不想休息,但只要一想到第二天早晨要发生的事情,在笼棺中苦熬了四十八小时的疲惫也无法让他合眼。
哈迪斯神雾可以抑制能力者和非体质变异类变种人的特殊能力,可若是对能量的运用掌握得足够精深,即便在神雾的抑制之下,亦可在一定程度上使出自己的能力,这就是左道两天以前杀人的真相,无论对方与他在正常情况下的实力差距是多少,但至少在那一刻,相当于是能力者杀一个普通人。
按照EAS的划分标准,左道的能力是能量转化类,纸级。在天一强迫他学习有关能量的知识之前,他几乎没怎么钻研过自己的能力在实战中的使用方法。否则以他的才智,完全可以在二十岁前到达并级乃至强级的高度。
当然了,已逝去的岁月,是无法追回的。很多人会想,如果当年,我选择如何如何,可能未来的人生道路就会改变,或许现在我就是如何如何的一个人了。其实人们大可不必如此,放弃一种活法的同时,就是选择了另一种活法。
如果左道成为了一个奋发图强,嫉恶如仇,立志逆天改命的正义青年,不断锻炼提升自身实力,最终问鼎天下最强者之列,他就不是左道了,他可以改名王道,然后去别的什么书里当主角。
正因为他把才华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诈骗、走私、伪造债券、信用卡,当犯罪中间人等等很有前途的业务上,他才是左道,他才会有今时今日的这种秉性和遭遇。
世界总是在改变人,而人往往改变不了世界。
不过今天,左道很可能见证世界被人为改变的壮举。
…………
同一时间,在另一个关押区,与左道完全不同的一个疯子,却是呼呼大睡。
“血枭。”狱警打开了监室的门,走了进来:“起来。”
血枭睁开眼睛,两秒后,便几乎没有了任何刚刚睡醒之人的症状,他目光有神,体温升高,全身器官恢复了最佳运转状态。
“怎么?你们现在还负责叫人早起?”血枭随意地道了句。
“少啰嗦,你被提审了。”狱警回道:“起来,快走。”
血枭心道:提审……是那个屠夫吗,偏偏选在这关键的日子,看来我的运气不怎么样。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站起身来,配合着狱警,离开了自己的监室。
这间监室同一层的天井对面,阎空如同打坐一般盘腿坐在地上,虽然外面还未开灯,但在黑暗中,他还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血枭那边发生的一幕。
阎空若有所思地念道:“临战生变,不是好兆头啊,难道是被察觉了吗……不,不可能,只能说这是天意,看来今天不会如那个小子所说的那么顺利。”
…………
潮汐监狱中的生活区域条件很差,甚至比航空母舰的居住区还要糟糕,因为这地方的空间很宝贵,监狱工作人员的生活区和用于囚犯们的区域相比,只是很小的一块地方。这种节省空间和资源的设计并不是杰弗逊所期望的,但却是最合理的。作为监狱长,以身作则地忍受这些,也是必要的工作内容。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剃须刀,典狱长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简便的电动剃须刀了,对一个注意仪表,每天都得刮胡子的人来说,抹上肥皂用刀片刮是挺浪费时间的一件事,但杰弗逊却忍了很多年,理由就是,潮汐监狱的固定输送物资里,是没有五号干电池的,因为用不到(未来的遥控器可在无线状态下与主机共享电源,电击轮采用的也是这项技术,其本身不含能源。),而屋子的墙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插座可以用来给剃须刀充电,从这点就能看出生活区域的条件有多恶劣了,你想给什么小物件冲个电,就得拔掉某个必备的、屋内自备的电器插头。
总而言之,在潮汐监狱里当差,并不比坐牢要轻松多少。
但还是有许多人想来这儿谋份差事,因为报酬非常丰厚,只要来轮几个月的班,就能按照同样的时间歇上好几个月,薪资比在HL或者军队中当个列兵或下级军官要好多了。
不过还有一种让人费解的人,他们常年待在这儿,根本没有一天的休假时间,无论在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存款,无论家人的境况如何,他们都坚守岗位,将看守地狱视为自己前半生中唯一的使命。
杰弗逊便是这样的人,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在他的脑海中,什么东西都是有序的,天地,君臣,父子;忠诚,职责,正义;杰弗逊给一切事物以尊卑和先后排序,也许他做的事情未必是对的,但必然是有道理的。
这样的人,不会感到迷茫,不会犹豫,即便对某些事产生一丝愧疚或者疑问,也绝不会因此而动摇。在这位典狱长的世界里,人性即代表了恶,唯有法,才是抑制或制裁这种恶的唯一武器。
古语有云,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杰弗逊的信条是,既然用“德”当中的礼义廉耻无法制约人性,那唯有用刑律去制约这些顽固分子。
当然,为帝国服务多年后,潮袭监狱的典狱长和看守长,还是会得到实质奖励的。这两个岗位规定在五十岁时强制离职,当他们离开地狱岛时,将由一位皇子前来迎接,亲自将那位在工作岗位上燃了至少十年的伟大干部接到天都,由皇帝授予其贵族的爵位,以及一笔让人匪夷所思的巨额退休金。现任看守长西恩就是冲着贵族爵位和赏金才一步步从狱警奋斗到如今这个位置,再熬个几年,他便也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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