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公交车是那种只有十几个座位的小型车,下午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没几个人。
傅松四个人上去后直接把最后一排占了,引来几个老娘们儿的侧目,然后小声嘀嘀咕咕起来,不时还回头往最后一排瞄一眼,一脸的警惕和嫌弃。
芝阳虽地处胶东,但说的却不是胶东方言,口音倒是跟二姐夫所在的南平相似,不仅土,而且说快了还听不懂。
王永宏是甘肃武威人,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用脚后跟猜也猜得到她们没说什么好话,于是问傅松:道:“傅总,她们怎么老看我们?”
傅松笑道:“把我们当成二流子了。”
“啊?”王永宏一脑门问号。
杨爱国和喻刚也好奇地看过来。
傅松解释道:“工作日大白天的,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有手有脚不去上班,成群结队来挤公交,这不是二流子是什么?”
王永宏:“……。”
过了一会儿,又上来三个老娘们儿,看到后面还有空座,走过来后发现最后一排并肩坐着四个男人,脸色不由一变,转身去了前面的发动机顶盖上坐下。
这下傅松终于笑不出来了,老子难道长得真像二流子?
芝阳人民太不友好了!
后排四个座,傅松和杨爱国分别靠窗坐,王永宏和喻刚坐在中间两个座位上。
王永宏一米八的个头,长得人高马大,但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一身书卷气。
喻刚短小精悍,短袖的白色衬衫根本藏不住胸前发达的肌肉腱子,古铜色的皮肤和凌厉的眼神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刚上车的那三个老娘们儿朝后坐着,正好跟喻刚面对面,被喻刚眼神扫过,竟然心生寒意,纷纷将身体转向一侧,不敢与他对视。
公交车走走停停,然后听到售票员喊道:“赵家村到了。”
坐在发动机盖上的老娘们儿结伴下车,傅松四个人尾随其后,鱼贯而出。
傅松落在最后,下车时明显能感到坐在后门旁边的老娘们儿长舒了一口气。
妈的,回去的时候老子打车!
那三个老娘们儿见傅松他们也跟着下了车,脸色不由一变,不过想到已经到了家门口,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站在村口朝他们四个指指点点。
王永宏望着不远处的别墅群,惊讶道:“傅总,芝阳一个县级市居然有这么大的别墅小区?”
傅松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别墅确实是别墅,但不是别墅小区。”
这句话把王永宏搞糊涂了,就连杨爱国和喻刚也是一头雾水。
傅松笑了笑,没多做解释,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你们来赵家村干啥?”问话的是刚才一同下车的一个老娘们儿,她旁边的两个老娘们儿一齐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傅松四个人。
傅松道:“我们听说赵家村搞的不错,慕名而来。”
“噢?原来你们是来参观学习的。”三个老娘们儿恍然大悟,显然对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
“对对,我们是来参观学习的。”傅松马上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大姐,你们是赵家村人?”
三个老娘们儿没说话,但下巴抬得老高,跟三只刚下过蛋的老母鸡似的。
傅松忍着笑问道:“大姐,你们赵书记在家吗?”
“俺们赵书记可是大忙人,平时都在厂子里。”一个戴着金项链的老娘们儿心直口快,指着工厂的方向道,“对了,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傅松道:“东莱。”
“噢?你们是营县来的啊,我就是营县嫁过来的。”金项链女人态度明显比刚才好多了,“你们营县哪儿的?”
傅松道:“马驿,穷地方。”
金项链女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是穷地方,我是金城镇的。”
傅松连忙奉承道:“金城镇可是好地方,金矿多,人也有钱。”
金项链女人撇撇嘴道:“再有钱也不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钱,哪比得上咱们赵家村,给自家厂子打工,年底还能拿分红,家家户户都住小别墅。”
王永宏突然问道:“这些别墅是你们自己住的?”
“那当然。”三个老娘们儿又展映起来了,“其实真不算什么,赵书记说了,等过两年俺们村再建新别墅……。”
巴拉巴拉巴拉,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没说错。
好不容易等她们自吹自擂完,傅松这才问金项链女人:“大姐,贵姓?”
“免贵姓李,你们来咱们赵家村学习取经算是来对地方了。”
傅松笑道:“是啊是啊,穷则思变嘛。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向你们赵书记请教一下,怎么才能不受穷。”
李大姐上下打量着傅松,道:“你这人还挺会说话的,不过赵书记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们有预约吗?”
“还要预约?”傅松心里腹诽不已,他娘的,比老子都大牌,老子在公司都没搞预约这套鬼东西。
李大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自然是要预约的,否则哪个阿猫阿狗都来找赵书记,赵书记还怎么工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是。”傅松连连点头,“李大姐,您看……,能不能帮我们……。”
李大姐道:“俺男人是村委会的人,我让俺男人帮你问问吧。”
“好好好,谢谢大姐。”
一边往村里走,李大姐一边像主人一样给傅松介绍赵家村的情况,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一行人来到一座建筑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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