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二少爷活着回来了,这消息比夏家二少爷被山贼劫走了更加具备震撼性,迅速席卷了半个太原府。
夏大少爷夏岗本来是绝不相信的,金斧寨那么多刀口舔血的浑人,怎么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逃出来,可是当他来到正院,看到客厅中正被簇拥着的那道身影,夏岗心中最好的幻想也破灭了。
“我的儿,我的儿,可苦了你了。”二夫人周氏拉着徐川的手掌,就像如果不攥紧点,下一秒这个儿子就会飞掉一般。
徐川记得他刚进门时这位周夫人一见他便激动的泪水都止不住的模样,心中也一疼,这是他前世的娘亲,也是他的娘亲。
“娘,儿这不是回来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历这一番是好事。”徐川笑着,他的手掌轻拍周氏,周氏本来生染顽疾,都已经卧床不起了,这次也是担心他出事着急才提着一口气,见他平安回来,心中心事放下,怕是少不了又得倒在床上。
可是徐川轻拍一下,周氏身上的风寒便褪去了。身体也凭空轻快许多,她只觉儿子说的对,心情也是大好,这病情都去了大半了。
“二公子,你说那金斧寨贼人将你擒了去,他们大本营就在骆驼山上?”客厅里一位皮肤黝黑,穿着常服的中年人则问道。
徐川看过来,他知道这位便是山西承宣布政司衙下掌管太原府兵备的关将军,这位关守备是个功利心极重的人物,本是洪武二十年秀才出身,可三年没中举,做了平阳府一县令师爷,之后因为善于打点攀附,一路做到太原守备,平寇剿匪本就是他分内的事,这次夏锦出事,关守备正急得团团转呢,毕竟夏家能攀上燕王这条线,权势属实不小,然后夏锦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关守备心中大呼阿弥陀佛的时候,下一刻就想到了剿匪立功的事宜。
徐川扫了一眼怯生生站在他一旁的韩罗儿,点头微笑道:“是在骆驼山后,这次如果不是罗儿机敏,我这条小命怕也就丢在骆驼山上了。”
“这,这是奴婢该做的。”韩罗儿垂着头轻声道。
关守备怒拍桌面而起:“这群鸟山贼,仗着山中林深树密,朝廷几次都找不到他们的老窝,这次本官看他们往哪儿逃。”
“这些贼人目无王法,早该除之,便有劳关大人了。”坐在主位上的夏家家主夏承宗起身,拱手道,夏承宗身板并不高,可胜在雄壮,他双眸如电,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谁看了都觉得像是一头猛虎般。
倒是比关守备更具行伍之气,只是年岁大了,眉毛已经花白。
关守备也不敢小觑这个夏家主,拱手道:“这是本官分内之事,稚儿,你在这里多陪陪文宁,为父这就回去部署。”
“爹爹慢走。”关守备手旁坐着的一俏丽少女起身,其双腕如藕、眉如远山、眸如点漆,阳光透过窗纸滤入,映在她的身上,身姿婀娜,肌肤如玉,的确是一难得一见的美人,尤其是她那落落大方,温婉顺从的神情,更是叫人油然生起呵护之念。
关守备是文人出身,陪养女儿也是颇有一套。
众人起身相送,刚刚送走关守备。
“二弟!二弟!”客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喊声中充满着激动喜悦。
却是夏大少爷夏岗快步奔来,一看到徐川,便大步走到面前,上下一番打量,旋即一把将徐川抱住。
“二弟,大哥可担心死你了。”夏岗语气都有些哽咽。
“让大哥担心了。”徐川也拍着夏岗的肩背,嘴上则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兄弟俩这幅模样,外人看了还道兄弟情深呢,却没发现夏岗隐隐挤出两滴泪水的眼底,那懊恼的神色。
夏岗也的确心疼,他心疼的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二哥。”远处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只见夏家三小姐夏玉禾蛮腰款摆,长腿错落,一双鹿皮靴儿踏得青砖地面铿铿作响快步走来,阳光下,这位大姑娘一袭狐裘,长身玉立,头上一顶白狐胡帽,衬着那眉目如画,婉媚中带着些许北国女子特有的英气。
“小妹。”徐川也看向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
在前世记忆中,论关系,他和这个小妹更亲近。
“二哥,你没事就好。”夏玉禾扑在徐川怀里泣声道。
……
当天中午,夏家大摆宴席,夏府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各院的丫鬟下人们都得到赏赐,上下一片欣然。
主桌上,韩罗儿有些懵懂的坐在二少爷身边,她已经回去梳洗过了,换了一身新衣,最让她错愕的是她脸上的朱砂胎记竟然消失了,俗话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韩罗儿的确不丑。
二少爷没有骗她,那颗蛋真的是美丽鸟的蛋!
当然,下人圈子里有人惊呼韩罗儿的变化,可是对于整个夏府而言,整体围绕的中心还是夏家人,比如夏二少爷,至于一个丫鬟是变丑变好看了,没人多上心,不过能够以夏二少爷救命恩人的身份坐上主桌,也是格外殊荣了,夏玉禾,关稚儿,夏岗,乃至二夫人周氏,都对她感激的很,热情之意是溢于言表。
吃过午饭,夏承宗回书房整理夏家产业,周夫人歇息去了,大公子夏岗约了三五好友外出,徐川则很是悠闲的陪伴着关小姐在自家后院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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