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有,参相孔昆,居然被打倒在地?”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呢?”
“哈哈,姓孔的专事媚上,曲意奉承,毫无读书人的风骨可言。”
“嘿嘿,读书人早有怨气,迟早爆发出来。”
“何以见得?”
“道理是明摆着的,今上干的几件大事,剥夺的不是地方豪强的权势,就是文臣士大夫的利益,如果不是三十万大军在,恐怕早就……”
“慎言,慎言……”
孔昆的被打,京城里,大家议论纷纷。
一般老百姓,也就是听个热闹罢了,毕竟,养家糊口不易。
官员们却不同了,今上的限田令,令绝大部分文官,恨之入骨。
以往的话,只要做了官,就可以享受田地免税的待遇。
如今,不管做多大的官儿,田产最多只允许五百亩,这等于是挖了读书人的享受富贵的根。
更可怕的是,皇帝采取的阳谋,迫使大家族必须分家,这更是雪上加霜的坑苦了门阀大世家。
按照原本的规矩,大家族的庶子,稍微给点钱,就可以打发了。家族嫡脉子弟,依然掌握着巨大的资源优势,对旁支形成碾压之势。
如今不同了,在重税的压力之下,大家族嫡脉的田产如果过多,等于是送钱给朝廷。
另外,自耕农们,以前喜欢把田产隐匿于官宦人家的名下,以图少交田税。
现在,这些招,在摊丁入亩的政策之下,都不中了。
不说别人,就连刘金山都有些不太理解。千年以来,贱匠不许做官封爵,已经成为了祖宗之制,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想不通啊!
京城内外,正在酝酿一场政治大风暴,切身利益严重受损的士大夫们,早就憋不住了。
李中易仿佛没事人一样,悄然抵达了银州。
银夏之地,那是党项人世居之地,也是李中易的起家之地。
故地重游,李中易思绪良多,望着茫茫的大草原,竟然有些走神。
征西将军宋云祥,也听说了京城里的事,不过,他是领兵的武将,不能干预政务,也就只能装作不知道的,一个字都不敢提。
“党项人还老实吧?”李中易问宋云祥。
平定了蜀国之后,除了太原的十余州之外,中原朝廷勉强算是完成了形式上的统一。
战略重心的转移,让重视贸易的李中易,重新盯上了丝绸之路。
盛唐时期的长安,之所以那么的繁华,和丝绸之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银夏虽定,西域的沙洲等地,依然处于契丹人的控制之下。
西征也要筹备起来了!
“禀皇上,党项人表面看上去,装得很恭顺,骨头里却期盼着朝廷实力大减。”宋云祥本就是西北人士,又任了这么多年的征西将军,党项人的阳奉阴违,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只是,此前朝廷的重心,在于先统一江南和蜀地,收获粮草物资和人口。对于党项人的小动作,宋云祥装作看不见罢了。
如今,江南和蜀地已经平定了,朝廷的战略重心,重新北移,党项人的某些行为,就格外的碍眼了。
“哈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太原的刘汉小朝廷,已是秋后蚂蚱,没有几天蹦头了,居然还敢私下里联络,哼。”
“皇上,臣已经训练出了五万汉军铁骑,区区党项小族,旦夕可以灭之。”宋云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只是朝廷的钱粮主要供应南征,他分到的物资少,没敢轻举妄动罢了。
征伐之事,核心就是后勤物资的供应。
西北地区,自从隋唐以来,由于地里的肥力持续缺失,土地越来越贫瘠了。
在西北用兵,必须靠中原地区输送粮食物资过去,这就极大的束缚了宋云祥的施展空间。
自从当上了征西将军之后,宋云祥每天干的事,就是挑拨党项各族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互相残杀。
“不急,草原各民族能歌善舞的时代,即将来临。”
李中易始终记得一句名言,机枪的出现,让马背上的蛮子们,变得能歌善舞,热情好客。
由于燧发枪的横空出世,即将展开的北伐,被李中易临时叫停。
中原王朝,和北方蛮族之间的战争,之所以久拖不决,核心问题是,中原不产马机动能力差。
不管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都不敢和宋人打阵地战。
先诱敌深入,再破坏水源和粮道,再趁机偷袭,屡试不爽。
汉武帝时期,重点不是和匈奴人作战,而是找到他们,聚而歼之。
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战斗,汉军只要大举进攻,草原人就会步步后退,避而不战。
这其中,最致命的问题,便是汉军的后勤压力,过于沉重了。
十万大军出击,负责后勤的民夫,至少也要五万人。而且,从千里之外运送粮食到大草原上,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燧发枪的出现,使汉军北伐的物资压力,眨眼间,便可以减少二十倍以上。
想想看,两万名装备了燧发枪的汉军战士,只要不是中了埋伏,在大草原上,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大规模的造械,新式步军的训练,新战法的摸索,这些都需要花时间去磨合。
“今晚去偷袭沙角部落?”李中易笑着问宋云祥。
宋云祥拱手道:“沙角部落不仅经常袭击商队,而且,暗中勾结拓拔部,欲图不轨。臣岂能容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