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时候麻衣兴致很高,嘴里哼着路德听不懂的歌,背着手蹦蹦跳跳走在路德前面,还没沉进地平线的夕阳把一前一后两道影子拖曳得很长。
麻衣的歌唱的很好听,只不过路德听得有些尴尬。
这个世界因为精灵存在的原因,修辞和描述多多少和精灵沾边,文艺作品中出现精灵的影子非常常见。
所以路德能听到“爱如熔岩蜗牛的火焰般炽热”这样非常独特的歌词,这使得路德欣赏麻衣美妙的歌喉时充满了尴尬。
他很喜欢那个美妙的旋律,但是修辞和文化情感全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忍着笑实在很困难…
路德的表情控制并不到位,麻衣看向他时,路德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回去的笑意。
“好听吗?”
麻衣似乎没有注意到路德表情,路德连忙点头:“好听好听。”
路德没有敷衍的意思,除去那些让路德有些水土不服的歌词,歌的旋律,麻衣的歌声都很好。
“到你了。”麻衣面向路德。
路德看了一眼麻衣身后,确信麻衣这样倒着走不会随意撞上或者碰上什么后,叹了口气:“我不会唱歌。”
麻衣歪着头,有些难以相信。
“没骗你,我五音不全。”
“没必要唱到点子上啊。”麻衣说,“在我看,歌不过是抒发和表达内心情感的一种途径,把歌唱的好听是歌手做的事,我们负责开心就行了。”
“可唱得不好听会让别人感觉难受。”
“我是‘别人’咯?”
路德噎住了。
路德和麻衣选的这条返回百代市的小路人迹罕至,为了容易发现潜在的窥伺者,路德不得不离开主路。
麻衣没有问原因,甚至没有问路德怎么受伤的,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需不需要涂点药,我背包里有。”
路德拙劣的掩盖手段反而让手腕的不自然更加明显,麻衣从来都是一个观察力很好的人。
已经不是唱歌不唱歌的问题了,问题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诘问。
路德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会。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I've 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穿越之后路德就发现了,自己继承了这个身体的一切,却无法说另一个世界的语言,这些歌词在路德的脑海里是另一种样子,随着路德轻轻的吟唱,却变成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怪,这是一首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歌曲,旋律和曲调可能都很诡异,路德不应该唱,他应该保持沉默。
The Sound Of Silence是路德相当喜欢的一首歌,路德唱的是后来一个金属乐队翻唱的版本,在他最难受的那段时间,这首被翻唱后显得铿锵有力的歌给他带来不少前进的力量。
他能记清每一个歌词,能记清每一段旋律,但他从未给任何人唱过,五音不全是借口,最大的理由是他害怕被人嘲笑。
今天他不得不唱。
麻衣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路德把这首歌唱完。
路德慢慢收住了歌喉,平静地看着麻衣。
一瓶水被递了过来。
“喝吧,不口渴吗?”麻衣笑了笑,“有些走调,但是这不是挺好听的吗?不过我从没有听过这首歌,谁写的?”
路德沉默了,有一个拙劣的谎言在前,他不想继续撒谎。
麻衣看到路德的沉默,很自然地一笔带过:“赶紧走吧,不知道蛋糕店的那个大奖有没有被人吃到,没吃到我们就赚到了!”
走了一会,麻衣再次哼起了歌。
麻衣记性很好,路德只唱了一遍的歌,她记下了旋律,现在开始小声哼唱着高潮部分。
“抱歉。”
“没事。”麻衣很快回答。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说抱歉?”
“猜到了,我也要说一声抱歉,我不该那么问你。”
路德看着麻衣的蹦蹦跳跳的背影,飘扬而起的头发,却看不到麻衣的表情。
麻衣顿了顿,接着说:“我妈妈和我说,有时候,和一个人成为朋友是很难的事情,无话不谈有时候只是假象。但是这种假象会让人以为大家真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等她发现其实不是这样,这个朋友总有些事情瞒着自己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算得上那个人的朋友。”
“有些人很笨,只能小心翼翼去观察,然后旁敲侧击,她总是担心朋友藏着掖着的秘密和自己有关。但她也没有勇气直接问,直接问要么得到违心的答案要么得到让人不开心的答案,她害怕问,所以只能猜。”
“你这话像是没有朋友一样。”
“以前有很多,然后算是都没有了吧。”麻衣说。
“怎么没有的?”
“有一天我发现,其实我们不是朋友,她们认为我是会用聚宝功的喵喵。”
“很奇妙的比喻,看来是塑料姐妹情啊。”路德笑了。
麻衣也笑了:“你的比喻更棒好吧,塑料姐妹情,哈哈哈哈。”
路德不知道这个修辞有什么好笑的,但是麻衣笑的很灿烂,很开心,最后似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来的确很好笑。
“我被人袭击了,那个人可能是国际刑警。”等到麻衣笑声逐渐变小,路德淡淡地开口。
路德撸开袖子,紧绷着的绷带上溢散出药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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