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成林。
又如蛇窟。
鳞片在无声地扭动,碰撞,咆哮嘶鸣凄厉又无声,它来自灵魂的维度。
周清,李元庚两人愣愣矗立着,在扭曲的触须中一动不动,像是腐朽的老木桩。
道门门主坐在中间,三张扭曲的脸融为一体,他双手合十,面露慈悲。
李元庚自然是他用大肥虫替换了,大肥虫没有智慧,大肥虫不受影响。
从虫尸来看。
他怀疑这虫与祂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这虫没有智慧,或许是因为它不能有,毕竟有前车之鉴。
咔嚓!
顷刻间,大肥虫暴起,连同无数触手一拥而上,将道门门主肉身缠绕,锐利细密的牙齿,将他撕成碎片。
同时,更多的触须从四面八方,楼阁角落长出,变成巨大的黑色柱子,遮天蔽日,刺破乌云,形成一片巨大的牢笼。
在触须之间偶尔闪过的间隙中,一只白狐蹲坐在地上,此刻站起,慢慢走来。
白冰盯着道门门主。
他看着道门门主肉身逐渐溃烂,那些虫子如潮水一样涌出,但被大肥虫全部吃掉,一干二净。
周围有乌光与白光闪烁,明暗交替,是两种“规则”在对峙。
李元庚被波及其中,他脸色忽明忽暗,气息忽强忽弱,背后可能是某高阶法器的小剑偶尔生锈,又光亮如新,不断发出颤鸣。
最后布满裂纹,化作一堆古老的铁锈。
大肥虫吃剩的残渣中,忽然涌出一道光,那束光太过迅速,无法阻挡,它刺穿大肥虫,变成一片波浪,向四方扩散,顺着巨大牢笼的空隙钻了出去。
白狐抬头。
祂还是走了。
具象化的力量,拦不住抽象的规则。
……
战斗结束了。
没有人观战,因为看了也无法理解。
白冰以为,第一次真正的碰面,终究要说些什么的,他做了谈判的打算,至少想探探底细。
但是,没有对话。
自他识破后,一句都没有。
他逐渐明白,或许这已经算是谈判了,结果也很明确:没有任何妥协,只有想尽办法把对方杀死。
祂不是具体的“人”,不会像人一样在临走前放无聊的狠话,壮自己的气势,也不会迟疑不定,在去与留的抉择上纠结,因为祂甚至没有情感,只有逻辑。
白冰是这样想的。
祂所做的一切都有具体的意义,不会有一丝多余,甚至连战斗都没有,直接离去,或许是因为祂已经推算到了战斗结果?
正因如此,他才即刻干扰李元庚,还有周清,在对话的时候,他们果然都被干扰了。
李元庚惊醒。
“我...他...”
李元庚脑子犯浑,定睛便看到道门门主的残尸,他破烂的肉身竟然自行归位,身上满是孔洞,像是一块海绵。
此刻低着头,已经彻底死去。
周清也随之清醒过来,他一看,觉得头皮发麻。
他记得,北原曾经有一伙邪道之人,擅长一种叫“北冥神功”的邪法,可如吸血鬼一样抽干所有人的修为。
当人被吸干后,就是这个模样。
他环顾四周,发现乌云退去,那些弟子也渐渐清醒,诡异退去了。
“您,成功了?”周清问。
李元庚也看向白狐,他第一次经历这般绝望与恐惧,他以为自己底牌无数,却一张都没打出来,开始对玄武族万年不变的稳健风俗,产生了极大的不自信。
“没有。”白冰说。
“那太遗憾了。”
李元庚有一个优点,就是很擅长假设自己失败,他迅速调整情绪,分析道:“刚才他的手段,我大概也摸到了一点。
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他仿佛就是‘灵力’的主人,一切道法规则听他差遣。
他是规则制定者,所以凡在修道体系之下,都不可能战胜他。”
白冰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么快就悟到了。
幸好我比你懂的早,否则多少带点丢人。
而李元庚脸色复杂,起身拱手,拜谢。
“果然最后对的还是你们,是我玄武族肤浅了。”
“你要加入我们?”白冰看着他。
李元庚道:
“良禽择木而栖,我玄武族人太久不懂变通,如今只希望追随冰仙尊,寻一条明路。”
自李元庚真身出现,白冰就意识到这个结果,倒也不诧异,道:“那条路你们或许难以接受。”
“我相信您。”
白冰点头,看向周清。
周清现在状态有点奇怪。
“你天山族,算是得救了吧,我应该没来晚?”白冰道。
周清拱手,“多谢仗义出手,无以为报。”
“那你呢?”白冰问,“准备带天山族走向何处?”
他不在意收拢玄武族,更不在意天山族,这是无数门派掌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太迟了。
李家现在都帮不上他,更别提其他人,他只是想让耳根清净一些,少见一些血。
噗嗤。
周清皮肤涌动,那些孔洞中,突然又冒出来了些虫子。
灰白色的,带着黏液。
周清看起来更强大了。
“看来你有自己的选择。”白冰说。
他已经净化过一遍,依然遭受“寄生”,说明周清是在主动抵抗净化之力。
李元庚立马警觉,他随手祭出十三道刚才没来得及用的底牌,皱眉道:
“你还是听信了那东西传授的道法?”
“马上,忘掉它,那是在蛊惑你,拉你入深渊。”
周清却摇头,苦笑道:“那人说的没错,哪有什么蛊惑,这就是我的想法,从来就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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